152痛哭
病重的躺在那一动不能动的秦琼，最是明白自己身体的状况。说是命不久矣其实一点都不夸张。秦琼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怕是活不长了，一直病了这么多年，他的日子大概真的要到了。
很多时候，秦琼觉得自己都能嗅到死亡的气息了，似乎随时都可能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
死，秦琼其实并不怕。死有什么好怕的！
毕竟是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人，对于死亡秦琼心中其实很淡定。谁人能够不死？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比起惨死在战场上的那些同僚们，他秦琼已经算是有福的了，能够死在自己的家中而非马革裹尸还，这是多难得的事。
虽然一直都是病着，但至少他也没缺胳膊断腿的，秦琼对自己的状况其实一点都不怨天尤人，真是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够好的。没死在战场上，还能享这么多年的福。
到了秦琼的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是想不开的。他小时候吃过苦，也享过福。跟着圣上后上证杀敌完了圣上也没亏待过他，他这个国公不就是圣上的厚待了麽。
秦琼是真觉得，他这一生，是真不亏的！值！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好怨好遗憾的。足可以笑着走。
服用过一瓶仙药就已经让他恢复了不少，再服用一瓶仙药，秦琼能肯定短时间内他是死不了啦。能再多活几年，看着怀玉再成长几年。秦琼以心怀感激，怎敢再多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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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仙药救命这已经是他的运气，怎可再强求太多，人若太贪心，会折了自己的福气的。只要能够不死秦琼就已经满足了，不奢求更多的。
这次，他应该是又死不了咯！
“怀玉谢过太子殿下赐药。”秦怀玉先一拜后，抬头看着李晟道：“怀玉恳请太子，再次赐药！”
秦怀玉的脸都全红了，这自然逃不过秦琼的视线，秦琼也没对他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拍拍秦怀玉的肩膀，对他道：“阿耶已经好了，不用怀玉再抚着阿耶，阿耶也能够坐起来了。怀玉就放心吧。”
这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最真实也是最朴实的期望，同时也是秦琼在快要死了之时，唯一的希望。
“吾在这里先恭喜翼国公了，翼国公身体恢复有望，阿耶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李晟说起场面话来也似乎不逊他人。
“太子殿下赎罪，这孩子只是太激动了。”秦琼看着李晟替秦怀玉解释道：“老臣这段时间病的太重，把这孩子给吓着了。”
而怀玉他只是庶子，等他死后，怀玉也就只能拿点他给过他的东西离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手上那明显的力道，与之前的无力不同，现在阿耶的手上是如此的有力，如此的……
“阿耶，阿耶，阿耶……”秦怀玉激动的抱着自己的阿耶大哭大喊，哭的稀里哗啦的，整个人身上一点之前强装的坚强这下子全都消失不见，哭的就跟个孩子一样。
可惜，他要死了。不能再护着怀玉了。对此，秦琼除了无奈其他的也无能为力。
好吧……这娃其实也能算还是个孩子的呢。真心还是个孩子啊！
李晟看着那抱着自己的阿耶哭的伤心不已的秦怀玉心里感觉有些酸酸的，这娃的压力怕是真大。也对，这么大个家里所有的事都要他撑着，自己的阿耶又病的这么重，没压力才是怪事呢。
“多亏有太子殿下赐药，否则老臣也不可能好起来。”秦琼诚恳的道：“老臣，多谢太子殿下了。”
“不用如此多礼。”李晟忙想拉起他。
不求他闻达于世，只求他平安是福。
听到阿耶如此有中气的声音，秦怀玉惊喜的看着自己的阿耶。
秦琼十分理解的点头：“能得到两瓶仙药就已经是太子殿下有情，圣上厚爱了，老臣怎敢再贪心的想要更多。”
秦琼抬手握住怀玉抚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牢牢的握住，道：“阿耶没事了，怀玉放心。放心……”
曾经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秦琼再也察觉不到，那种仿佛身体全都腐朽了的感觉更是没了，秦琼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里仿佛重新焕发出了新生。原本跳动的越来越无力的心脏也变得有劲起来。
在他死后，没有人扶持的怀玉会怎样？会不会受人欺负？在朝中他毕竟也是有些不对付的人的。等他死了后，那些人会不会转头报复在怀玉的身上？
太丢脸了！“怀玉！”秦琼高喊秦怀玉的名字，刚想说些什么，李晟就先开了口。
只是，等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秦琼也难免开始担心起来。他到不是不想死，也并不是不舍得死。
‘阿耶是真的好了？’秦怀玉有些茫然，不敢相信这惊喜竟然来的这么快。
在秦怀玉听闻此言后惊喜的眼神注视下，李晟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瓶。道：“此仙药，吾与义兄还能匀出一瓶来与翼国公。”
秦琼没说什么要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的话，这话他不能说也不可以由他来说。就算要谢，他也只能谢圣上。秦琼这点子政治觉悟与嗅觉还是有的。
此时，大哭了一场的秦怀玉精神放松下来就感觉到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竟然在阿耶与太子殿下跟长乐县伯的面前如此的失礼，秦怀玉觉得自己真是太逊了，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如此大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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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国公多礼了，这都是翼国公的福运。若不是有阿娘赐下的仙药，本太子就算有心要救翼国公也无能为力。”李晟并不居功。
秦琼并不怕死，他只是担心，等他死了后，他的孩子他这个家该怎么办？
怀玉还是太年幼了，这么些年虽然他都不能上朝，虽然他一直病着，但毕竟还有他这么个人在。朝中那些豺狼们多多少少的不管愿不愿意，也都得看着点他面子，不敢对怀玉下手找怀玉的麻烦。
秦怀玉见阿耶确实是自己就能坐住了，眼中的惊喜光芒更是从眼睛中迸射而出。阿耶，真的能好了？
秦怀玉微转头看向李晟处，眨眨眼，扭过身子，秦怀玉对着李晟就稽首而拜。
太子所拿来的仙药，果然不愧是仙药，果真是不凡！竟然能有如此的神效！
秦琼眼冒精光的看着李晟，道：“老臣谢过太子殿下。”
秦琼也不奢求怀玉这孩子能够为家里争什么光，也不奢望他能在战场上去建功立业，秦琼只希望怀玉这孩子能好好的平安到老。
此时秦琼的声音十分的浑厚，一点气弱之感都没有。与之前那副话都不能说的样子真心是大相径庭。
秦琼轻拍拍怀中孩子那瘦弱的肩膀，没有呵斥他的失态，这孩子是真受苦了，现在能抱着他哭也是件好事，把心里的压抑都哭出来就好了，这种事秦琼还是懂的。
可是现在，太子殿下所拿来的那仙药却重新给了秦琼希望，不过半盏茶时间甚至都还不到，秦琼就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变化。
这段时间以来，秦琼躺在那总是在思考这些个问题，越想秦琼的心中就越是悲凉与不舍。他不怕死，但他舍不得怀玉。怀玉还是太年幼了，还不能撑起一个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