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自作孽不可活
高苓月像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般,指着曲君琰对太后吼道:“姑姑,这人有什么好?不过是抱上了一只魔兽的大腿而已,姑姑想要那只魔兽,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得到它!曲君琰已经喝下了毒酒,就等药效发作她便一命呜呼了!只要曲君琰死了,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像她这样的女子,除了那只灵兽之外,可有半点可取之处?”一片哗然!
高苓月的一番话更像是把压抑已久的心里话一吐为快,一双通红的眼睛更像是浸了毒汁般阴鸷,完全被满腹的愤怒蒙蔽了五感,将自己长久维持的郡主仪态抛之脑后!像个泼妇一般冲到殿前不顾尊卑场合,公然与太后攀亲戚,坦然不诲自己下毒谋害宾客的罪行;那句“臣子家眷”一出口,就连左相的脸色都青了,试问大殿中人,谁又何尝不是臣子家眷?
皇室中人又如何?在大殿上大放厥词,毫不避讳的扬言要草芥人命,一时间参加寿宴的官员心头都窝了火气,西侧的女眷们更傻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一直被视为女子典范的和安郡主,柔弱温顺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歹毒狠戾的心!
“你给我住口!”眼看着太后的脸上已经浮现了怒意,左相吓的心都发颤了,他噌的一声站起来,一巴掌打在自己女儿的脸上,将仍旧滔滔不绝的高苓月直接打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息怒!小女喝多了酒,一时失言,还请太后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原谅她还只是个孩子。”左相战战兢兢的向跪在殿前请罪,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然而,太后的脸上的怒意却没有半点好转。
倒是一旁的柯清芹看傻了眼,看向高苓月的眼睛里,带着失望与悲痛,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姐姐……
柯清芹心脏收紧,身子不断往后退,莫名的胆寒和后怕。她自幼与高苓月玩的极好,她的为人虽然狂傲自负了一些,但是在外人的面前却是很注意形象的,特别是在太后面前极为有分寸,可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之前的冷静和克制好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完全是在找死啊!
小帝君全程都注视着曲君琰的一举一动,早就察觉出了那杯酒里被动了手脚,但是见曲君琰真的喝了还是出乎意料之外。这丫头远比他想象中要有趣的多,小帝君眯缝着眼睛等着看曲君琰接下来的动作,如今见高苓月失心疯一般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睫毛下的瞳孔亮的惊人。
曲蕤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曲君琰,高苓月口中的毒酒让他心头一窒,想都没想就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在看到曲君琰对他看了一个眼神之后,曲蕤心头微微一惊,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中成型。不露声色的将心中的猜疑压制下去,曲蕤开口道:“左丞相这话说的倒是有趣,我也没见和安郡主喝几杯酒,怎么酒量就这么不济了?丞相贵人多忘事,我等可是亲耳听到和安郡主方才在倒酒之际做了什么啊!”
曲蕤一张脸阴沉的可怕,一字一顿的提醒道:“毒酒。怎么?和安郡主就这般把我等臣子家眷的性命当儿戏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就引来一殿朝臣的附和之音,“左相怕不是忘了,和安郡主两年前便行过了及笄之礼,这般年纪若是说还是个孩子,那摄政王的孙女又算什么?幼女吗?”
左相平日里仗着太后这层关系嚣张跋扈惯了,本就惹得一群大臣心有怨言,如今碰上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这可不得可劲的火上浇油嘛!三言两语下来,左相一家的恶行通通无所遁形,再无立足之地!
墙倒众人推,左相被大臣们这么一番说辞堵的差点没一口气憋死过去!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涨红了一张脸奋力为高苓月辩解:“无稽之谈!苓月哪里有说过什么毒酒!若真是毒酒为何曲君琰会好端端站在这里?”
一时间,众人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席位上那抹淡然自若的小身影,曲君琰像是没事人一样窝在靠椅上撸狐狸,低垂的眼眸毫无波动,仿佛这些人口中的争执都不是因她而起。
“我侥幸没死,就等于她没做么?”清冷的声音冷静到完全不似一个年幼的少女,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已经初见雏形。
对啊!险些被左相绕进去了!事实便是他们这么多人亲耳听见那恶毒女子所说,还能有假吗?
犯人自己都供认不讳了,律师就没必要自己加戏了吧?
一时间矛头再度指向了匍匐在地的左相,就在左相深感心力憔悴之际,高苓月却像是完全没有被自己的父亲愤怒镇压一样,颤颤巍巍的从地方爬起来,满脸涨红,满是不甘。
“父亲!我没有喝醉!曲君琰那两杯酒怎会醉倒我?倒是她,马上就要上黄泉路了!父亲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曲君琰算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和姑姑合作?您为姑姑鞠躬尽瘁这么久,事事都听从姑姑安排,姑姑让您杀谁您就除之而后快,让您与谁作对您就心甘情愿当枪使,可是您得到了什么?如今姑姑竟然要将咱们高家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送给那个小贱人,凭什么?这一切本就该是我们的啊!”
高苓月的话让左相的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她明里暗里唾骂曲君琰也就罢了,可是如今竟然言语之中还夹杂了对太后的指责!这下真的无法收场了!
左相当即跪在了太后的面前,抖得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
"太后请明鉴!属下从未有这等心思,小女所言都是醉话,不可当真,属下能够为太后、为陛下效力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感激还来不得,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太后的表情阴沉的快能滴出水来,寿宴只上已经是一片死寂,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仅有高苓月不知死活的尖锐指责回荡在大殿中。
“父亲!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么多年来,你为姑姑做了多少事情?姑姑不奖赏你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要对蕤王府的人这般客气?她难道忘了是她亲口下令要将蕤王府赶尽杀绝的吗?这些年您明里暗里得她授意针对曲蕤那老家伙,如今她出尔反尔将您置于何地?”高苓月像是活腻了般不依不饶,生怕太后一个心软放过了她。
左相恨不得将她的嘴巴封起来,拖出去埋了的心都有了!天爷啊!他完全想象不到这逆子竟然如此不分轻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曲君琰眼角闪过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如匕首一般,眼波流转,黑如深潭,看向高苓月的眼神冰冷如斯,幽暗的红光流转,那眼底深处是绝对的弑杀和冷酷,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笑意渐深,眼角的朱砂痣撩得越发妖异,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那种视众生为蝼蚁的残酷藐视神色,令主位上之人瞳孔微微收缩……
这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濒死气息,白卓这辈子都不愿意再体会第二遍。微低着头掩下眸底的震惊,他悄悄瞥向那容貌清冷绝美的少女,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朝堂官员耳观鼻鼻观心,这么多年来怎会摸不清楚左相和摄政王之间的那点猫腻?可是放在台面上将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女眷们更是一幅吞了苍蝇的呆滞状态,她们可能原本还不算了解朝堂局势,经和安郡主一番点拨下来,也能理解个八九不离十,瞬间看向太后的眼神就变了味儿。
“逆子!你还不住口!帝君面前怎能容许你这般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这般同太后叫嚣?还不快跪下赔罪!”
“我没错!为什么要住口!我说的不是真的吗?哪一次官员意见不符不是您来出面镇压?王叔相、李尚书的家破人亡,都是您按照她的授意出手解决的,是您一个人招揽了招兵买马的任务,把护城军经营成太后的亲信!您看看现在朝堂中的人都将你骂成了什么样子?你这般尽心尽力,难道还不够吗?”高苓月胸中满是不甘与怨气,那些负面的情绪向洪水一般奔涌而出,根本压抑不住。
左相吓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他如今根本不敢去看太后的表情。
太后的眉间已经布满了乌云,她阴测测的看着高苓月道:“这就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和安郡主?你这话莫不是在说,是我让你父亲,背负了这么多骂名?”左相抖的更厉害了。
高苓月却毫无所觉道:“父亲是为姑姑办事,就算被骂也没什么,可是这小贱人算什么东西?姑姑看上的东西不主动呈上来也就罢了!凭什么姑姑还要对她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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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一声巨响!
太后一巴掌将手中的酒杯捏的粉碎,她赫然间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这就是我教养出来的和安郡主!这些年你修为没有长进,这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太后怒了,高苓月之前刺杀曲君琰失败的事情,她还没有找她算账,如今她竟然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她的老底儿揭露个干净!这将她的颜面至于何地?
“太后息怒!息怒!月儿是醉了,醉话不可当真,不可当真啊!”左相心中一惊,赶忙哭着开口为高苓月求饶。这一声月儿也是他最后的挣扎了,只希望能换取太后的怜悯,自己这妹妹一生没有所出,唯一一个孩子还在腹中夭折了,高苓月自小便是在她身边长大,只希望这舐犊情深能起到点作用……
“醉话?你的好女儿今日在大殿众人面前,说出的大逆不道之言足够她死上千百回了!”太后冷笑道:“这些话不出今晚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的茶楼楚馆,你认为到时候她这个和安郡主还有得活吗?有道是酒后吐真言,怕是这些话,早就在她心中揣度了许久吧,也不算冤枉了她。”
“太后饶命啊!月儿她真的不敢这么想的……"左相惊恐的跪在地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太后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