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人生

“那……那晚，奴婢只听到房里一声惨叫，声音像是大老爷的，我们一群下人就赶紧跑过去。还没进屋，二老爷就从旁边出来，严令喝止了我们。还吩咐我们什么都忘掉，当作没听到没看到，不然就小命不保。”那个丫鬟打量着四周，声音压低，语速急促说道。看来这事在她心里憋得有够呛，说出来后神色都轻松了点。

不过这番话无疑在公羊珉心中确认了某些事，他轻轻叹口气，继续和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便听闻大老爷去了……莫非那晚……？”

看起来这个丫鬟心中也没底，毕竟不是亲眼所见，谈到的时候语气有点发虚。况且当时还有二老爷在场，这等纠纷，如果不是少爷询问，她大概率是这辈子都咽在肚子里？

“这样啊……”公羊珉明白榨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轻轻摆手道：“那你先继续侯着，我有需要再喊你。”

“少爷……”丫鬟突然扭捏起来，眼神中期盼着什么，“要不要奴婢服侍您？”

公羊珉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还受着伤呢，这些事暂且不想。”

“哦。”丫鬟有些失落地往外走。

公羊珉躺在床上，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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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突然笑笑：“说不定涂允救我下来，还算变相拯救那个人贩子呢，让他免于破产。”

“好几个呢，王二哥，李四哥，红姐他们都知道。”丫鬟努努嘴，有些放肆起来——当下人别的不说，察言观色，借杆子往上爬的能力倒是炉火纯青。她看出少爷没什么反感的，也就想抓紧打好关系。

“再按这个趋势下去，它们都要长成灵植了吧。”看着云雾缭绕的菜田，杜四有些叹为观止地掏出烟枪，坐在一旁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丁香很识时势地把嘴闭上了。

“……记忆最初呢？”

她只能叹口气说道：“人生啊，太艰难，谁能想到拐我的人贩子，一个接一个破产。”

“看，牛在天上飞！”丁香用羊肉串舞来舞去，象征那是一头牛。

“鱼？鱼怎么了，香着呢！”许云深愤愤咬了口烤鱼。

“是。”

这小丫头也算帮了我一点，不如拉她一把。公羊珉于是说道：“这两天你就住我这边好了，贴身服侍我，如果二叔三叔要调走你，你就说我说的。”

丁香自己也才十二岁。她难以想象这么久一直待着一座庙里，一座山里，封闭着不出门。

有些不对劲。公羊珉眯眼。

“你待了几年？”丁香掰掰手指。

公羊珉问道：“那红姐是什么时候被调去灵堂的？”

公羊珉突然想到什么，从床上半坐起来，说道：“等等。”

“我老杜终于回来啦！听说许小子也来了？人呢！”杜四大包小包地带着东西，一脸欣喜地赶回这里。

“我从有记忆起，身体便是像现在这样强横了。我捉着猛兽玩的时候，它们都被欺负地嗷嗷叫。”

“你是王八成精么？”

小孩子真好哄。

“小师姐。”

他继续用虚弱的语气问道：“那，那晚还有谁知道这事？”

许云深咬了口手中香喷喷的羊肉串，咂嘴道：“小师姐，你当初，到底怎么和涂……师兄遇到的啊。”

丫鬟只得作罢，老实道：“王二和李四哥有事回老家了，红姐听说在灵堂伺候大夫人，如果少爷需要，我可以去把红姐喊过来。”

毕竟如果再闯一闯，那大概率会被已经戒严的公羊家下人给抓住。蚁多咬死象，可不是说着玩的——不是人人都是许云深。

“废话，也就几个月，能记不清么？我又不是鱼。”

丫鬟一脸欣喜立马回过头坐过来，公羊珉连忙打断她以防自己露馅穿帮。

“十几年吧？”许云深大概算了下，给出一个答案，“十二年。”

不过公羊珉还留个个心眼，没有全信这个侍女说的话——万一她一番话没有一句真的，是别人来故意诱导他往错误方向思考，那便贻笑大方了。

见丁香抛来疑惑的目光，他补了三个字：“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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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叫涂允就叫咯，又不是外人，那么拘束干嘛。”丁香也咬了一口，小脸满是满足，“很老套的故事情节，就是我被人贩子拐卖，然后他把我救下，带着养了。”

“还是一个人贩子。”

尽管丁香拼命摇头，也被他无视。

他哼着小曲，如先前那般照顾了一圈蔬菜瓜果。

丁香白了他一眼。

果然在金钱之下，地位是会反转的。

只是现在不知道人跑哪去了。

“你还说你不是鱼。”许云深一去中原，文子监的小院子便又陷入了半死寂的状态。

得到了想要的丫鬟，没有丝毫停留，因为她也看出少爷是真的累了，不便再打扰。今天能够进这一步，她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他流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强调到：“猛兽都奈何不了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