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江南道燕尾城
晴莎湖静静地躺在这里。它的左边,是数百丈高却仿佛被天人削去了一半的天沐山;而右边,则是一层在阳光下闪着夺目金色的细沙,再往上延伸则是青翠的仿佛能滴出水的浅草。
有一名女子抱着膝盖,悄悄地坐在湖畔的葱青色草地上。
淡绿色的风,轻轻拂起波澜,映照在她的比湖水还要清澈透蓝的眸子里,仿若有数朵繁花绽放。眼眉之间有些许的异域风情,而精美若瓷器的琼鼻与朱唇,又将人从数千里之外的大漠拉回江南小桥流水人家。
女子轻轻蹙眉,像是有解不开的愁绪。
她便是燕尾城沈家最小的明珠——沈梦妍。
沈梦妍身后的不远处,与天沐山方向相对的,便是燕尾城。
燕尾城有三个大家族:沈家,齐家,梁家。
沈元正被明媚活泼的气息晃得睁不开眼,只能咧嘴笑了下,回她:“小叔没与你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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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的纤尘在阳光下极为显眼,沈梦妍不由眯起了眼,微微侧耳听着:
透过透明的“窗”,他看了眼女儿手中正在看的书,略微瞥到她正在看的内容有“仁以为己任”,便叹了口气。
“是啊。”大堂哥傻傻点头,还不觉哪里不对。
“没有呀……”沈梦妍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小嘴微翘,像是对她父亲心生不满。
这声音……是父亲的!元正,大哥?是父亲在和堂哥说什么么,怎么还提到了沈岩伯伯。沈梦妍轻侧臻首,满心疑惑,都快在脸上写着“迷”了。
沈梦妍让下人帮其换上了一双贴合的皮鞋——是北方胡人传来的,穿上还显苗条,只是令许多女子蹙眉的是,这种显瘦的高头鞋与轻薄的衣裳总是格格不入,除非身着胡服。
二三十年来,沈家这一代子弟接连是男子(一连六名男儿),使得有人欢喜有人愁。
被人说话说了一半,沈梦妍看书的心情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好奇的性子促使她去探求事情真相。
未几,打开着的窗户便有一个身影掠过。
不过,老祖母还把持有前面观点的人都批评了一遍:谁说女子不能兴家了?我丈夫与弟弟去世后,还不是我兢兢业业地把持着这么大一个家?
言止于此,也无人敢说女子的不是。
沈梦妍吃了一惊,当即败露,溃下阵来,老实拿出藏在桌下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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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无人发现,只是下人打扫时都装作没看见,不敢动明珠的“掌上明珠”。
沈弘光抬起眼帘,道:“请进。”
犹豫半晌,她还是换回了原来的靴子,小步跑着去找沈元正了。
沈梦妍觉得心中有座天沐山在崩塌,飞起的烟尘直冲九霄,顶得她喉咙痛。
时间往回一个时辰,人和景都在时空中拉长成流光的彩线。
他目光闪烁:“你都听到了?”
“哦对,我父亲说了什么‘庆生’……”
沈家二代有三子,老大叫沈岩,最小的叫沈弘光,也就是沈梦妍的父亲。
沈梦妍急忙把手上的珍宝合上,熟练地塞到桌下然后摊开了一本《论语》。
“元正哥,你刚刚与我父亲聊得什么?”
“好,一有消息立马和我说。”
沈弘光抬起的脚又落下,止住了离开的念头。
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梦妍低头看了下,果真满是字的书的留白处,有两处深色的印记。
“勿说谎。”这个古装大叔用着严肃的语气,沉声道。
“元正哥你看错字了,是静而后能安!还有,什么大事?”沈梦妍心中嘟囔:难怪都说元正哥傻傻的,这篇孩童都会背的文章还能念叉了。
沈元正翻过了一页书,思索道:“静而后能思……不应该啊,这等大事怎会不和你讲。”
所幸虽骄纵,教育上也未松懈,两人没如旷野上的孤树一般“长歪”——不过相较于他们的兄长与姐姐,则是逊色了很多。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说到这,便不得不提另一大家族:齐家。
匆匆一瞥,她的珍宝是一本孩子都看过的《山海经》——不同的是有着厚重感的墨绿色镶着金线的封面,缀着朱红色流苏的书脊,名贵的同时还有几分破旧。
不过她那个很严格的父亲是不能指望了,要么……去找元正哥!沈梦妍就这么决定了。“放心!”
是沈梦妍的父亲,沈弘光——他在此驻足了片刻。
“啊?”沈梦妍有些反应不过来,长长的睫毛上挂着许多名为疑惑的小精灵。
“元正,大哥如何说?”
沈弘光刚坐下没多久,正巧摊开一张信纸,打算写给什么人。
半隐秘谈话的两人似是已经事了,作了别,从脚步声判断:其中一人向着这边走来。
突然的敲门声让他有些惊讶,不知这个时间点是谁来访——而且还没下人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