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溺水

第35章溺水

在这深宫里没有子嗣的宠爱永远都不稳固。齐悠雪深知这个道理，更知她如今在外人看来的风光无限其实背地里充满了危机。皇上从不曾要她侍寝，如今给她的她自己都看不明白。兴许是为了她的容貌，兴许又是看在了与太后之间微薄的那一点血缘，可不论是那种都并不能成为她的保障。

“嬷嬷，你说皇上他是真的疼爱本宫吗？”

“贵人说的什么话？您瞧瞧这屋子里哪一样不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且不说这些东西的贵重，就单单是这份心思便是曾经宠冠后宫的怡妃娘娘也不曾有的。”

嬷嬷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将齐悠雪不安定的心给稳住。

“可皇上为何从不让本宫侍寝？”

“这……”嬷嬷顿了顿，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支支吾吾半天才道：“皇上的心思咱们怎能随意揣测？”

齐悠雪摇头，凄凄一笑倒也不再说什么。

七月初，皇后生辰宴。

翊坤宫里花团锦簇，宫女、太监们来往穿梭忙碌着，时近正午，前来祝寿的人陆陆续续的到了。

今日的皇后雍容华贵，厚厚的粉妆下藏不住眉梢眼角的喜悦。皇上推了所有政务，专程陪她过寿，一大早就赶来送了厚礼。

温氏与蒙邺成婚多年，从潜邸之时便跟着他，一直以来虽谈不上如胶似漆但也是相敬如宾。

“离着时辰还早，皇上若觉着无聊不如去后院里坐坐？”皇后小心翼翼地看了旁边的蒙邺一眼，又朝着婢女使了个眼色。

蒙邺摆摆手，放松了身子靠在软垫后面，“不碍事。”

语毕，温氏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正午刚过，朝中官员和各宫嫔妃纷纷前来送上厚礼，六尚宫二十四司也得排在外头候着。顶着烈日，夏慕衿等人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身上的纱衣渐渐被打湿，她们规规矩矩的跪在翊坤宫门前一动不动等着钦点。

孙尚宫跪在最前头，一身华服，妆容精致却不突兀。勾着身子跪趴在地上，她身边的婢女双手举着托盘，摇摇欲坠。

“尚宫局，献礼！”

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孙尚宫行叩一礼之后从地上站起来，单手拎起裙摆率先迈入里屋，身后的一干学子们紧随其后。

“恭祝皇后娘娘福寿安康，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皇后笑吟吟的望向台下，目光随意扫过，落到后排夏慕衿身上时笑意骤然减少了几分。

“听闻尚宫局今年新训了一支舞给本宫祝寿？”

孙尚宫被点名，连忙答道：“是，承蒙娘娘信任，此次特意从教坊里挑选出来的新人训练，重新编排了一支祝寿舞。”

“哦？”皇后莞尔，“那本宫可就期待着，若是你排好了本宫重重有赏，若是本宫不满意那你可得受罚了。”

“是。”孙尚宫镇定自若，信心十足。

众女被安排在了后院准备，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进宫表演难免有些紧张，不断地再度回顾着动作，唯恐自己出了差错。

“我出去走走。”夏慕衿站起身子，长吁了一口气，心头多了几分压抑。

好巧不巧，她们所在的位置正对面便是她当初落水而亡的地方。

看到这里她就想起越王，就想起自己和整个方家是如何惨死。

绕了一圈院子，她来到池塘边上远远的可以看见教坊里的学子们还在巩固动作。夏慕衿侧过脑袋，缓缓蹲下身子。

这个位置就是她当初落水的位置。

像是着了魔一样伸出手去，夏慕衿神色阴郁看着池塘里翻滚的鱼儿，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凉风吹过，正想转头背后多出一道力直接将她推进了池塘里！

扑通！

水花四溅。

浑浊的湖水淹过她的双眸，模糊不清之间她看见一个穿着粉色宫服的婢女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开。

“救、救命！”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呛了好几口水，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的口中溢出。

此处离得花园里有一段距离，她这点微弱的声音早就被掩盖在了乐奏声中。

夏慕衿瞪大眼眸，双手不断地扑腾起来。

难道又要重蹈覆辙一次？！

不！她不想死！她还没有找到越王杀害方家的证据，还没有为自己、为爹娘、为方家几百人口报仇！

身子不断地往下沉，衣衫因被浸湿而沉重，她挣扎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起来，脑子里的意识越发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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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慕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拼尽全力睁开双眼，熟悉且模糊的面孔在她面前一晃而过。

“手给我！”

夏慕衿一个激灵，费劲力气的将手递过去，借着他的力道爬上了岸。

仰躺在地面上，她连连咳嗽吐了好几口湖水出来，拍着胸脯晃动着脑袋此时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

面前的人递来一张手帕，明黄色，绣着九爪金龙。

夏慕衿扬起脑袋，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模样又可怜又倔强。

“若是朕不出现你已经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