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重提旧事
“这荷包是雪儿送给你的吧,要是她知道你将她送的贴身荷包给随意丢在了城外的灌木丛里,你说,她会不会生气不理你呢?啊?”夕若烟扬了扬手中那碧绿色绣三叶竹的荷包,朝着秦桦咧嘴笑了笑,见他伸手过来抢,下一刻已是眼尖儿地收了回去,颇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瞧着他。
伸出去的大手扑了一个空,秦桦颇有几分尴尬,右手成拳有一下没一下都敲在左手掌心上,顾左右而言他:“那、那什么,烟儿,咱们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对吧,你别这么残忍嘛!”
“罪证”在别人手上,秦桦不得以只得服软,讨好般的赖在夕若烟身边,瞧准了机会便要将那荷包一把抢过。
然对方也不是一般不喑世事的小姑娘,一早看穿了他的把戏,玉手毫不留情地将落在肩头的那颗脑袋推开,弹了弹衣角,冷冷回了两字:“休想。”
秦桦一怔,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不得以,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着月蓝色绣龙纹的男子。
“我告诉你,今儿你不跟我好好交代清楚,这荷包你就休想我……哎,你干什么?”
一番威胁的话语尚还来不及说完,夕若烟扬起的手中只觉一空,下意识回头一看,却不知何时北冥风已来到了身后,一把夺过自己手中的荷包便丢向了秦桦:“还不快拿走。”
当年的事情她虽不曾亲眼所见,但却也能设身处地的想到那个画面,火光弥漫,哀嚎漫天,一个个原本鲜活的生命在瞬间被大火吞噬,成为无辜冤魂。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心头怒气上涌,夕若烟气愤地拍打着北冥风的胸膛,好似要将所有的怒气都一并发泄出来似的。
略带了几分颤音的两个字,连带着也揪痛了北冥风的心。一瞬间,那被咬伤的肩头,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疼了。
荷包在空中划出一道碧绿色的弧线稳稳落入秦桦手中,朝着北冥风扬了扬手中的物什,一脸笑意盈盈:“谢了啊,你们的家事就自己解决吧,我就先走了啊。”
无数因气极而喊出的咒骂声仍旧漂浮在空中,秦桦回头朝着内殿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噗嗤一笑,在退出大殿之时,也好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丞相府失火,杨氏一族举家葬身火海,当年那一事在上京之中曾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以往之事如今回忆起来仍旧是狠狠地揪痛了她的心,那么多条人命不能白白牺牲,更不能在死后还要背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被世人唾骂,不能安息九泉。
大手轻轻握住那双玉白柔荑,北冥风执起那双玉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勾唇浅笑:“是,你的话,朕什么时候没有听过?”
其实对柳玉暇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这次之所以会怀疑,一是因为溪月那番信誓旦旦的话,二也是觉着这中间的事确实有些蹊跷,一来二去的细细思虑下来,便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之处。
早知说实话她会是这样一个反应,北冥风也早已料到,倒是不恼。
夕若烟生气哼了一哼,可在心里却默默盘算起了日子。仔细算了一算,似乎距离上次约定的时间,这三个月早早的便已经过去,甚至,还多了一月有余。
北冥风自知是瞒不了她多久,之前没有将实话挑明,除却有些隐晦之事不好当面说清之外,以及他让柳玉暇监试她的事情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混蛋,你放我下来,骗子,大骗子。”
另一派则是认为杨氏一族乃是蒙冤受害,实则是身后居心叵测之人加以暗害,一场大火,则是为了栽赃。
拳头如雨点般淅淅沥沥地落在身上,北冥风却是不置一词,偶尔一两下太重,却也不过只是闷声哼了一哼。手下的动作却因怀中人儿的挣扎而收得越紧,唯恐自己一个不慎,便将其摔了下来。
这次能够轻易原谅,无非就是因为相信他的真心,就算是这其中存在了欺瞒,却也一直相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加害自己。至于别的,他可以慢慢解释,她也愿意听他慢慢解释。
不消片刻,夕若烟似乎也累了,落下的拳头也变得有气无力,慢慢的,便也安静了下来。
你也知道,当年丞相府一夜之间化为火海,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火光映照了上京的大片天空,一百多条人命皆以悉数赴了黄泉。”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阿风,她一直以来都那么相信的人,竟然会联合瑾瑜一起合伙儿来欺骗她,甚至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连柳玉暇都倒戈帮了他们,这叫她如何不生气?
一想到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她就心里一团怒火难熄。倘若勾结柳玉暇的人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阿风?
心里想不通,心头的火更是疏不通,夕若烟紧紧盯着那双漆黑深邃的幽瞳,心里一急,竟一口狠狠咬上了他的肩头。
北冥风抬起头来,正微微张了口,一根素白玉指便已压在了凉薄的唇瓣上,只听得夕若烟道:“别说什么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知道,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明明说好了解释,现在却只肯解释一半,夕若烟有些气恼,可想了想,便也依了他:“好,那你就解释解释,你让柳玉暇监试我,究竟是意欲何为?”
这刺耳的四个字一经说出口,夕若烟下意识间便要反驳,可无奈刚一有所动作,却被北冥风生生给压了下来。
带有磁性温和的声音继而响在耳畔:“你先别恼,听朕说完。当年适逢朕登基,朝堂一时不稳,恰恰京中又有谣言四起。朕曾让瑾瑜暗地里调查,可不待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丞相府便已经被一把大火烧了一个精光。”
“好是好,可你得向我坦白,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说服柳玉暇让她为你做事的?”一把擦掉滑落的泪水,夕若烟双手攀上北冥风的脖颈,似是撒娇般的道。
怀中是软软的人儿,北冥风有些贪恋地将她搂入怀中,深深嗅了一口独属于她身上的清香,颇是满足:“能和你独处的时间实在有限,朕不愿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旁人的身上。给你一个选择,朕只回答一个问题,想清楚了再问。”
“那你告诉我一句实情,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柳玉暇心甘情愿听你的话,从而留在我的身边跟你汇报我的一举一动?还有,你又为什么要让柳玉暇监试我?这其中,莫不是藏了什么秘密?”夕若烟心思缜密,整件事情只稍稍露出了一点儿端倪,她便已是顺藤摸瓜的猜到了许多。
他口上说着好听,说要给她足够的时间,说绝不会阻挠她为家族翻案,可是背地里呢,却是指派了柳玉暇在身边监试她,刺探她,难不成,他一直都有从中阻挠?
“你听朕解释。”见她动了怒,北冥风颇有几分无可奈何,伸手欲去拉她,无奈却被她气恼地躲了开去。
可是这一次却是不一样,倘若之前的误会尚没有解释清楚,他却依然要用另一个谎言来继续欺骗她,这样的结果,她是断断不会接受的。
“你要是都不知朕的一番心思,又有何人能够知晓?”北冥风更是凑近了几分,略有些冰凉的唇瓣贴上白皙滑腻的脸蛋,趁着夕若烟转过头的当儿,一口吻住她带有芳香的樱唇,深吸浅吮。
脑袋如平地一声雷般“轰”一声炸开,夕若烟忽觉一阵头晕目眩。素手纤纤抚上心口位置,那里,如刀刃深深剜入搅动不休,直疼得她心里发怵,背脊生凉。肩头上蓦然传来的疼痛不禁使得北冥风闷声哼了一哼,两道英气的剑眉一瞬间皱在了一块儿,却也只是任凭她咬着自己,始终一言不发,手下的劲儿却是半点儿不松懈。
缓缓抬起头,即便隔着一层月蓝色的衣袍仍旧可见丝丝鲜血溢出,豆大的泪珠从脸庞滑落,夕若烟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抚上那被自己咬过的地方,眸中早已是氤氲一片:“疼吗?”
说什么最后三个月的时间让她好好调查当年杨家举族覆灭之案,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虽是看着背影,但朝夕相处了多年,哪怕对方一字不发,北冥风却已是洞悉了她的心思。调笑着凑上前去,双臂从后将她整个细小的身子圈住,下颌枕在她圆滑细弱的肩头上,轻声呵气,颇为暧昧。
一派人认为是杨成自己放的火,为的就是不让全家落入朝廷之手被处以正法,一场大火不过是畏罪自尽。
怕只怕,他这厢还尚未来得及解释清楚,她便已是听一半便是信了全部,那才是真正的一个大难题。
怀中人儿的身子猛然绷紧,似隐隐有颤抖之意,北冥风心疼地搂紧了她,继而道:“丞相府的大火从何烧起,是谁点燃如今都已是无从得知。在大火烧毁丞相府之前,朝堂乃至于是整个上京百姓之间都颇有诸多猜言,说是杨丞相通敌叛国。”
这次原本北冥风便没打算再说什么谎言欺骗她了,但见她如此在意的模样,一时便也不住笑了:“好,朕就实话告诉你。其实朕之所以会让柳玉暇留在你的身边监试你的一举一动,那是因为朕知道你一直都不曾放弃调查当年杨家灭门一案,但是朕,却不想让你再继续追查下去。”
更有的,甚至在揣测是他担心功高盖主,帝位有变,不过是施以小计除去丞相一脉。
“我慌?我乱?这都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你。”夕若烟气恼,刚一站起却又被拉着坐在榻上,只是生气地背过了身,气恼道:“你之前说过什么,说好了不会插手我调查当年丞相府一案的,可是现在说话不算话的人又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