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 夫君的温柔刀 - 酒酿酿酒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夫君的温柔刀 >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原来只是积劳成疾,并非感染疫病。

弄清楚病因后,裴昱实在想让时间回溯,重来一遍。刚才……过于莽撞了。

但对方是小筠,是跟他共度一生的女子,丢脸丢到她面前,也没什么所谓吧?

越是这么反复说服自己,脸上越是没什么表情,裴昱跟往常一样,四平八稳地躺回病榻,听话地喝了药,目送傅筠去忙别的事。

这一回赶赴竹洲,遇见裴昱还真是个巧合。因听闻自己的方子把人吃出毛病,甚至还致人死亡,傅筠不得不亲自弄清来龙去脉,然而竹洲的情况比她想的要严重很多。

越来越多的百姓省吃俭用,倾尽所有,只为供奉六元神君,甚至还有人强行拆下病坊和疠所的瓦木,盖了生祠加以奉祀,这已经超出一般的信仰,可以说十分疯狂了。

更不用说,那位六元神君批下的指示并非药物,而是一种说不上来源的符水,还喊出了天价,引得人倾家荡产争相抢购。

裴昱休息两天,退热了,精神也恢复不少,听了这些,面色逐渐凝重,“灾民受蛊惑,认为灾异是天降神罚,这其中定然有人在浑水摸鱼。”

总有人精通敛财之道,趁乱动起歪主意,可如今这疫症关乎那么多条人命,竟也有人不顾他人死活,吸血而肥。

当天,裴昱亲笔写了牒状披诉灾情,并押上世子令牌,命人快马送至荆湖北路安抚使手中。

但大雍目前的诉灾制度受限,一来一回耗费时间不说,还不一定生效。

那位故弄玄虚的六元神君这么明目张胆,多半身后有人,很可能会牵一发动全身,波及甚广。

这些利益勾连、跟红顶白,裴昱向来不屑,但这些年奔走四方,早已看透了。他是“无名之辈”时,有的是白眼、冷嘲,哪怕提出有用的想法,对方也会持怀疑态度反复斟酌而贻误时机,除非遇到的是扬州知州那样的人,才像千里马与伯乐相遇,谁也不辜负谁。

而当他被封为世子,奉御令出京察访河道,如同顶着光环一般,许多官吏主动凑上来配合,车接车送,高枕香风,在他们眼中,他不再是因违犯律法而流放的囚徒,而是十来岁名震京城的裴家麒麟儿,是显国公世子。

起初裴昱觉得这样对比之下实在可笑,但放眼望去,百姓患疾,食不果腹,傲慢与自我瞬间卸去,也明白了傅筠把精力耗费在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身上,究竟为了什么。

“裴昱。”

是傅筠在唤他。

瑟瑟风声揉杂着呼号,帐篷被拉扯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傅筠鬓边碎发也被吹起,眼下有淡淡青影,想来这几日累着了,但望向他的那双乌眸依旧灿亮。

“愣着干嘛,过来吃饭。”傅筠举碗就唇,来不及等他,先喝了口汤。

她带来的医女和学徒颇懂眼色,把位置留了出来,裴昱自然而然在她身边落座,一抬手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距离,他甚至能听见她吞咽食物的声音,很轻很轻,却搅乱他的心。

“你瘦了很多。”傅筠吃饭很快,因为等她解决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改天空了,我给你好好把个脉,调理一下。”

裴昱正看着她把一筷子青菜送入口中,略微愣神。

傅筠抿了抿唇,直言道:“看我做什么,你最好给我活久一点,别宁宁还没及笄就要黑发人送白发人。”

这话直白。

而裴昱很喜欢这样的直白。

不去思虑小筠是不是在口是心非,嘴硬心软,他也知道这些年下来自己身体不算好。但不管怎么说,他会擅自把这些话理解成小筠对他的关心,也会把她的目光解释为不经意间流露的爱意。

帐篷里燃着几盏灯烛,微黄的暖光倾泻在傅筠身上,她坐在明暗交替处,而他恰好在这界限之外,望向她时,如临光明。

“对不住。”

突如其来的道歉把傅筠弄得有点发懵,眨了下眼没说话。

她不知道的是,裴昱想到她曾说,她刚恢复记忆时,在途中遇到一个病患求救,当时她竟然犹豫了,因为怕遇上他一样的中山狼。

彼时他还不能感同身受,渐渐的才意识到这一瞬间的犹豫对于医者来说是大忌。

而他,险些毁了一个救死扶伤的医者。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他们之间有过太多句“对不住”。

裴昱望着傅筠逐渐柔和的眸子。他想,真的很喜欢这双眼睛。

初见时明朗,如春夏之交的日光,恰到好处地照亮他晦暗潮湿的心底。后来这乌眸里有钦慕,有欢欣,也有悲伤、疲惫、怨怒。

现在,千帆过尽,傅筠的眼底仍然能够泛起柔软的波纹,如汪洋如月光,将他掬住。

“真麻烦。”傅筠小声嘟囔了句,揽住他脖颈将人拉近了些,轻快地亲了一下,柔软的唇贴在他愣怔的脸颊上。

她笑着说:“裴昱,你很没安全感吗?道那么多次歉是一遍遍提醒我别进你这火坑不成?但我告诉你,晚了,现在是我选你,不是你选我,我要做什么,你只管受着就是了。”

裴昱没有回话,而是贴近她,继续那个吻。

手心扣在她脑后,舌也抵开牙关。久别重逢一点默契也没有,气息交错混杂,但唇齿磕在一处的那个瞬间,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间,窜上头顶,裴昱呼吸一顿,四肢百骸都像得到点化,摊开了拆解了融化在温热的水里。

傅筠被他过分炽热的眼神烫到,抵着他肩推远了些。

分开时,两人都将视线落在了对方泛着水泽的唇上。

傅筠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掌下是他瘦削的肩胛骨,脑内莫名浮现嶙峋一词,像要扎透衣袍。

下一瞬,皱着眉头收回手,端起碗筷,未置一词就离去了。

裴昱仍未完全从温存中抽离,怅然地按在自己唇角。

每每被她注视着,胸腔总是沸热。若这世间真有神明,那必然是她,不然怎么在她面前,他的负面情绪那么快就能融化殆尽?

但她刚才的神情……莫非是对交吻不满?-

温邪上受,首先犯肺。有条件的百姓用布巾遮面,实在衣衫褴褛的也能以袖掩鼻。

只那六元神君麾下信徒例外,喝了符水像是有了金刚不坏之身,走街串巷无所畏惧。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