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金钗做工精良,不是凡品,茶博士没有贪多,找掌柜兑了找银。
折返后却惊愕地发现客人吐血了,茶博士惶然无措,一双手不知放哪里好。
靳晓朝他摇摇头,呢喃道:“没事的,什么脏的坏的,吐出来就都好了。”
尔后拿上找银离开,看都没看那对璧人,一径去了当铺,又寻了家柜坊,把首饰以及身上的交梭绫衣裙都折换成银钱。这还是倚红楼姐妹教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
绫罗绸缎穿久了,乍一换上材质普通的圆领长袍还有些不适应,但靳晓心里由衷高兴。
打从成亲始,衣物首饰、妆品陈设都是裴昱挑选的,也许只有跳脱出那个环境才能察觉到这背后根本不是爱意使然,而是将她当做没有生机的磨喝乐陶模,或是绢人,可在掌中尽情把玩。
而现在,她得以离开裴昱的圈地,也会渐渐把他留下的气味和印记洗清。
两刻后,遥遥望见清潭苑安稳如初,没有火光没有黑烟,包括门口值守的人也好端端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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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上回在厨房见她跟下人们凑在一起吃暖锅,裴昱举步就走。
再抬步时已经挂上妻子最喜欢的和煦笑容,眸光也愈渐澄澈清明。
这劫后余生的场面裴昱插不进去,只在魏六的搀扶下踉跄坐下。
妇人闻言大笑不已,“看吧,恨你爹的不止我一人!烧了好啊,统统化作灰,一了百了!哈哈哈……”
很快飘起雪花,扑簌簌落在他肩头、眉梢,又因他呼出热气而融化成透明的水珠子,顺着衣领倏地没入深处。裴昱呛咳了几声,手里马鞭却握得更紧,速度也越来越快,像在宣泄体内横冲直撞的情绪。
而清潭苑与栖云馆中间还隔了一座陌生人的院落,照理说就算是投毒、纵火,也不会有所牵连,可……万一呢?万一她们私下调查,发现他将妻子养在了栖云馆,万一清潭苑火势太大波及近旁……
一个淡漠如初,讥讽地冷笑:“急什么,还说别人失去理智呢,看看你自己,明明可以命下人查探,非要自己去,伤口不疼么?”
裴昱捏起桌上压着的纸张。
尔后拂袖转身,大步迈进靳晓的卧房。
脖颈四周竖满长刀,妇人的脸也被狠狠压在地上,沾满沙砾尘土。她却浑然不在意自身处境,眼中直射凶光,语声也带怒,余有几分未能一招毙命的遗憾,“凭什么你的命就是命,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
方才被那一幕冲击,她实不想再留这个孩子,但滑胎后需要静养,势必要耽搁好些天,终归不妥,还是先离开中都再说。-等了好一阵,拥门塞巷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今日本就是巧遇,不着急捉拿裴昱,显国公已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不差这一天两天。是以,杨元登憨笑颔首,特意为他们让出路来:“贤伉俪请。”
杨元登意味不明地嗬了声,青天白日的还是头一回遇见有人犯事犯到他眼皮子底下的,他瞅了眼裴昱伤势,一边让人找大夫,一边给裴昱进行简单处理。
冷玉壳子似的脸被风雪拍打得更僵冷,裴昱用手背抵了抵,果然一片冰凉。
裴昱神色淡然,唯有俊朗的眉宇因疼痛而微微皱起。
禁军小卒也整整齐齐往边上靠,兵甲相撞,引得人群侧目。
纸上圈圈划划,如她所说,一个也不满意。
恰在此时,忽有寒光闪过。
床帐、箱笼、桌案,都跟他离家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动,只是女主人不见了。
少时,家仆来报,国公爷名下的一处别院与两处铺子也遭遇纵火。
“好,好啊。”裴昱低低笑了声。
如是想着,靳晓不禁抚上自己小腹。
裴昱眉眼冷峻至极,下颌紧绷,低喃道:“那又如何,不死,便不休。”
裴昱彻底坐不住,掀开家仆径直冲去马棚,随手牵了匹马,直往栖云馆去。
要说与裴昱最深切的关联,还得是这个孩子。
裴昱望着眼前状若疯妇的女子,冷静启唇:“你心里清楚自己的枕边人究竟是人是鬼,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找我父亲发难,是怕听到他亲口承认吗?”
人都是喜欢被偏爱的,裴昱也不外如是。
裴昱的笑冻在脸上,为她酝酿起的温和外壳也碎了个干净。
他也在沉迷,那种总有人会等你,总有人会爱你的感觉,如上瘾一般侵蚀意识。
可推开一间间靳晓常呆的屋子,都没有她的身影。外面下着雪刮着风,她一个怀胎女子,能去哪儿?
裴昱几乎是跳下马的,一刻也没有停歇就直往里进,后腰洇出的大团血印引得哑仆啊啊直唤。
裴昱后腰伤口果不其然崩裂了,身躯却早已麻木,感觉不到痛,凛风割面,他的面色几近惨白。
心上顿时又闷痛几分,裴昱挪动僵硬的身子,脸色发沉,沉得有如乌云上聚集而后坠落的凝珠。
今日这刺杀、纵火显然是他爹的几个外室联合起来所为,人一旦失去理智,什么事都做得出,保不齐对清潭苑下手。
从未有过如此一刻,心神全都牵挂在她身上。
这时有一队马军带着诸如大小桶、梯子等救火器具纵马而过,一问竟是显国公府走水了。
天际渐渐披上墨蓝,寒鸦阵阵凄厉,下午撞见两桩喜事的好运被这一声声聒噪鸣叫带走了,留下的只有内心无边无际的苍凉。
积郁之气瞬间找到出口,叫嚣着奔涌着,似要蓄力把五脏六腑撕成碎片。
只是甫一出门便见何管事跪在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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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么多人看不住她一个?”马鞭狠狠摔在地上,裴昱温润的乌眸染上愠怒,视线一一扫过再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