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一双杏眼茫然地眨了眨,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我的双亲其实仍在人世,此外,我还有个同母哥哥,家里也并非商户。”
“进京那日,剿匪回程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就是我的父亲显国公。”
“离开的这几日,我回了家。”
语调稀松平常,却让人怔了好半天。
靳晓脑袋嗡嗡的,十分语塞地喃喃道:“你,你不是说公公婆婆因为一场意外双双离世吗?”
不仅如此,作为儿媳她还仔细问过公婆的生忌死忌,打算届时好好祭拜供奉,而裴郎也回答过确切的日期啊……
真是难以言喻!现在她的心情与其说是被骗之后感到不舒服,甚至愤怒,不如说……大大的费解。
靳晓看出了这一点,眼眶竟然有点溼潤,怕兄长误会,连忙装作不经意的擦了下眼角,对兄长说:“我很喜欢,大哥教我怎么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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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就这样凝住,他们之间还从未有过这般冷场的时候。
靳晓啊了声,“那公公婆婆呢?”
一左一右都是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还都这么好哄骗,裴昱无奈又满足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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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话!”靳晓打断道:“他们待你不好,又不是你的错,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我为何会因为公婆而与你分开呢?”
“父亲常年带兵打仗,兄长先天迟滞,比我更需要母亲的照顾。”
裴昱笑笑,揉着她脑袋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陪你搭秋千。”
裴昱对此自然是满意,颌线松了松,温言问:“娘子,我对你交待了这么多,不知能否也换来娘子的保证?”
皇帝虽贵为九五至尊,却也通人情,此番确实是桩实实在在的要紧事——楚王拥兵自立,以清君侧为名,挥师北上,直奔中都!
“是,也不是。”他道:“清潭苑是我少时读书的院子。自四岁开蒙,数年间我都是一个人在此起居。”
“好啊好啊,阿昱也一起吧,嘿嘿。”
轻飘飘的一句话,靳晓心又软了。
裴昱眸中闪过微茫,倒是没有料到她还记得腿疾。
活生生的人命,而且还是自己的亲骨肉,竟然就这样冷血而薄情地对待……
裴安听说弟弟已在扬州娶妻,一路上都在怄气,满口都是“不想理阿昱了,怎么这么大的事不告诉哥哥”,或是“阿爹阿娘知道吗?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但一见到弟媳,裴安憨厚的脸上立马挂起满满笑意,拿出一大捧东西递过去,说是见面礼。
就是这个时刻,靳晓忽然怔住。
非但原谅,心底的绵绵爱意更是澎湃汹涌。
年近天命的显国公再次挂帅,奉旨讨逆。
这近乎是他理想的生活。
因从小被人嘲笑,裴安实际上有点怕生,唤了声弟妹就往裴昱身后站,连夸赞的话也只敢在弟弟耳边悄悄说:“阿昱,弟妹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娘子了!”
——不知怎的,这幅画面竟似曾相识。
“怪啊。”靳晓环抱他腰身,靠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亲昵地偎着:“可是你现在和我讲清楚,我也就原谅你了,我很讲道理的。”
裴昱掀开帘子去点烛台,靳晓不知他此时沉默是否在给她冷静的时间,视线随着他的动势而缓缓游走,目及他背上的伤,心里头忽然揪了一下。
裴昱继续道:“若仅仅是这样,兴许我还可以带娘子见一见我的父母,可是——”
裴昱眉目间是虚假的温和,“我并非不想带你去见他们,只是我无法确定他们会否伤害你,我也无法确定娘子听了这些,是否还愿意同我在一起。”
这是哭得稀里糊涂时候随口说的,他竟然还记得。
可现在……根本不敢深想。
真是奇怪,除了爹爹,还能有什么男子能与她如此亲近,以至于留下这么深的印象呢?另一边,夫君的声音传来,打断遐思:“大哥上一回给我带点心还是……两年前?一年前?唉,记不起来了。”
大哥逆光过来的时候,看不清面容,只有魁梧的身形被日光渡上一层金边。他步子大,人又在兴头上,三两步就跑到她身边,弯腰朝她说着什么。
明明有爹娘,却说他们死了,世上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父母?
肆意调动一个人的情绪,甚至重塑一个人,真是叫人热血沸腾,甚至灵魂都在战栗。
“娘子,这就是我的父母。”
对方回了句:“在公府的户籍上我叫做裴昱,但是娘子,我更愿意我是你认识的裴循清”。
他顿了顿,仿佛在思量单纯善良的妻子是否适合听接下来的话。
这种感觉让裴昱上瘾,他近乎迷恋地抚上妻子的脸颊,此时她是断然不会躲避的,反而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可以替他分担一点。见面礼是他觉得中都最好吃的点心,以及他怎么也玩不厌的几样玩具,这在“小孩子”眼中几乎是无价之宝。
靳晓几乎失声。
因此,语气也算不得好:“也就是说,这里不是你的家?”
容华郡主也因此没了可以打骂的对象,便将矛头对准丈夫的外室,在京中一顿暗查私访,终于病倒了。
话里话外的委屈劲连裴安都听出来,靳晓也马上回神,笑着拿糕点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