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击鼓

第108章击鼓

翌日，鸡鸣未至。京中大街小巷已经有了不少赶集的百姓。

街两侧，都是卖吆喝的小商小贩，想着能出个早摊多卖些银子补贴家用。

也有想着能在市集上捡些便宜物件的百姓，天色蒙蒙亮就带着一家老小出来逛了。

东瀛每个月中月末都会有两次市集盛会，旁日里人未必会有许多，可偏偏这两日，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捏泥人，沽散酒，酿陈醋，卖花布，捣红粉，称叶茶，牛皮履，羊皮帽，染漆的木器，出土的瓷具，边塞的马匹，金岐的奴隶，西域的狐裘，东瀛的玛瑙玉.

听过见过的有卖，闻所未闻的也有卖。

槐月三十，是个好日子。

市集上人声鼎沸，谈价还价之声嘈杂入耳，可百姓们还是听见了一连串的闷响声。

敲鼓的白衣女子似乎没听见他的话，手上的动作未停歇，反而还更使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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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百姓瞧见了这一幕，急得大喊，“官差打人了，官差打人了”

她这般一说，白松落更是咬牙切齿，心里这一通火，打算待会儿登堂之时全给发泄出来。

不急不缓，敲打在人们的心上。

敲门的衙役嘬了嘬牙花子，心头为难。

不过多时，京兆尹府便被百姓们团团围住，人声鼎沸，皆是逼着府衙开门审案。

“开门。”

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位男子，面容清瘦如玉，挂着一抹惆怅之色，身上同袭布衣。

他顾不得丢在地上的官帽，匆匆奔赴至后院去唤自家老爷。

正有挑选银钗的几个婆妇听见这声音，目光看向不远处京兆尹府衙的红漆大门前。

两人一前一后，身上涌动着悲凉之意。旁人就算不知道他们身上背负着什么冤屈，光凭模样瞧着就已经动了恻隐之心。

一人出声，人群就像是点着了炮捻子般，四下皆有人纷纷打抱不平。

门前百姓们等着瞧热闹，后院自家老爷也是恼怒着不登堂，这份苦差他也懒得管，干脆钻被窝继续睡大头觉算了。

陆子虞心头轻动，这第一计看来就要成了。

他心怀怨气起身更衣，更是心里打算让那扰他清梦之人好看。

因为鸡鸣未到之时敲击蒙冤鼓，这乃是犯了大忌，除非是.覆盆之冤的大案。

“老爷老爷，门口有人敲鸣冤鼓，还围了好多百姓看”衙役敲了敲后院的一处折子门，声音有些焦急。

待日头高升，京兆尹府衙的红漆木门才被人打开。

“堂下何人，又因何事击鼓鸣冤？”白松落端起书案上的茶盏小饮一口，问话之时随意极了，不像是有心为民解忧。

这回，他声音更是凌厉，还带着几分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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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虞放下手中的鼓棒，像是泄了气般欲往地上跌去，她衣衫微湿，本就白皙的脸上这会儿更显不出血色。

陆子虞拿着鼓棒的手已有酸疼，额上一滴滴的碎汗顺着发丝流进衣襟，她今日打扮本就是消瘦，如此这般更显得楚楚动人。

陆之庭赶紧扶着她，蹙紧了眉头，“要不要紧？”

一个还穿着黑色亵衣的衙役从里头伸出头来。

“唉！你们听，这是不是鸣冤鼓的声音？”

鼓声绵延响至天明，赶集的百姓们换了一批又一批，可人人都没离去，反倒是买了东西就定定站在京兆尹府前。

“这么早？谁去敲的鼓？”

有百姓瞧不下去了，双手放在嘴边吆喝。鼓声响了许久，红漆木门终是有了些动静。

他们心头也是好奇，这究竟是怎样一桩案子，能让那位貌美的女郎不停歇地去敲这鼓。

“罪臣之女陆家四娘，今日鸣鼓是为十年前家父贪污蒙冤一案前来。”陆子虞身立公堂之上，不见半分怯意，下颚高扬，美眸无惧。

百姓们隐隐趁着天色能看见敲鼓之人是个女郎，那女郎身影瘦弱，一袭素白布衣，发髻似如堕马，远远打量就让人觉得娇弱不禁风雨，不由心怜万分。

陆子虞摇了摇头，她就算今日把牙给咬碎了，也得坚持住。

“开门。”

公堂之上，书案桌，京师椅，惊堂木皆摆的整齐。唯有椅子上的京兆尹白落松，连衣裳袍带还未系好。

“不会有什么冤情吧，平日可都是日出才开堂呢”

“不妨事，相比爹爹受过的苦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她轻笑着弯了弯眸子安慰自家兄长。

婆妇们私下议论，将银钗放回原处，快步朝着京兆尹府的方向走去，瞧着这做派是打算看一回热闹了。

京兆尹白落松，听着名字像是个高瘦伟岸的男子，可实际上是个矮胖好色之徒。

可鸣冤鼓只能由一人来敲，为了显心诚，不可找人替，更不能中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