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命门
“滴答，滴答。”尚未凝固的血液滴落在地上。何稷的额头满是汗珠，英俊的脸上一片惨白，胸口那道可怖的伤口处鲜血淋漓。倚靠在床沿，目光微微下垂，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何若芸从柜子中取来了药物还有包扎用的布帛，刚一按住何稷的伤口，洁白的布帛便立即被鲜血染红。
反复几次，始终未能奏效，何稷已是气若游丝。
“父亲.”何若玥跪坐在一旁，哭红肿的眼睛像两个红红的桃子，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何若芸将眼角的泪水擦拭掉，清丽的脸上有些惶然。何稷重伤垂死的模样让她浑身冰凉，一股难以言表的悲戚与绝望将她紧紧包裹。
她有些茫然失措，更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城主府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真元海中的那轮金色烈日光芒大作，几乎是在转瞬之间，陈钰将全身所有的真元全部汇聚在真元海中，小腹散发的强光比平日里要亮上十倍，堪比白昼的刺眼光芒让方无靳无所遁形的同时也让他短时间内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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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钰在短短的数秒中向前斩落了十几刀。方无靳回剑太迟，吃了不少苦头，正面中了数刀。一掌将陈钰击飞，自己则快速的后撤了数步。
“父亲！”何若玥哭喊着。
她想起来有个人对她说过，若是遇到了难事，便去城西的清沅客栈找他。
何稷抬起头，脸上除了凝结的血污之外，就只剩下平静。
光亮可及之处，有一只女子穿的绣鞋，还有一把不曾沾染血迹的软剑。
“我想要试试看。”
“不行。”
何若芸捂住自己妹妹的嘴巴。扭开书架一侧的机关。拉着何若玥与她藏匿于到了书架之后的密道中，那里直通屋后的假山竹林，可以逃出城主府。
“不行，若是不解决他的那把剑，我会一直处于被动。”陈钰冷静的分析了目前的局势。
她紧紧地抓住何若芸的衣角，又颓然地松开。她的剑遗失在了逃跑的路上，想起凶手的模样，此刻的脸上写满了仇恨。
“不能让她们逃离幕槐城，得立刻封锁城门。”方无涯沉声道。
“去是送死，父亲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不能让你白白去送死。”何若芸温柔的声音略带着些许颤抖。
在她怀中的何若玥清澈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嘴巴被她捂着发不出声响，两只洁白的小手在空中胡乱的舞动。
方无靳的短刃闪耀着淡紫色的光辉继续盘旋，似乎正在寻找陈钰的位置，待到那黯淡的紫光中显现出陈钰的身影，方无靳便要近身与陈钰缠斗。
“父亲。”何若芸能感觉到何稷手上的温度在逐渐消失，这个关心爱护了她数十载的父亲此时距离死亡紧紧一步之遥。而她除了哭泣之外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父亲，何稷的右手微微扬起，在空中挣扎着挥动了两下，像是再与她们告别。
“陈钰，再用刚才那招啊！”眼见着剑芒越来越近，铜镜碎片急忙说道。
作为纵横幕槐城十数年的统治者，他要展现最后的世家风骨。
姐妹俩鼻子一酸，围拢到自己父亲的身边，两人分别握住何稷的一只手掌。
一股磅礴的真元朝着陈钰的后颈而来，陈钰立即反应过来，身体猛然蹲下，一个扫堂腿朝着身后的那人踢了过去。
“陈钰，为了方家，我一定要将你杀死在这里。”
短短十几日，陈钰已经抵达了凝元境，他那极高的战斗天赋以及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卑劣手段都让方无靳心惊肉跳。
何若芸紧咬着的嘴唇已经出现了一道道鲜红的印记，她只是不停的点头，嘴中却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方无靳大声喝道，双手奋力一扯，那插在地面之上的短剑发出一声轻鸣再次回到了空中，飞速疾驰的剑身汇聚着无穷无尽的紫色光辉，一时间陈钰居然无所遁形。
“轰隆。”剑芒刺入地面，将陈钰面前的一块石头打得粉碎。
已经无暇再顾及他是如何从徐虺手中逃出来的了。就他前面展现的这些手段来看，就算陈钰说徐虺死在了他的手上，方无靳也会相信。
屋外已经传来了大批士兵行进的步伐声，应该是借故带队外出的陈浩回来了。方无涯紧接着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立即撤退，自己也随之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是姐姐，要照顾好你妹妹。”
“那我们能去哪里。”她环抱着膝盖，身上冷极了。
方无涯沉默了片刻，将自己的面罩摘下，俯身蹲在了何稷的面前。
“你们.是.谁？”
方无涯的脸上却没有太多事成的欣喜，淡淡地说道：“为父是不想让你的剑上沾染太多鲜血，若是有选择，谁又愿意自己的手上沾满血污呢？”
书架挡住了父女之间最后的视线。
方阳点了点头，先一步飞身离开了城主府。
屋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凄厉的惨叫声让何若玥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另一只手握紧了手中的软剑，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打着哆嗦。
“果然.是你。”
“咳咳.”最后时刻的何稷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慌乱，同样没有恐惧。他的眼角瞥了一眼书架的位置，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但嘴角溢出的鲜血让他连话都说不清楚。
方无涯不说话，想起了先前搀扶着何稷逃往后院的少女。
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在了她的眼前，可她什么都做不到。
方无靳想起那日在崇山峻岭中，自己看见陈钰背诵他们几个名字的场面，此时的心中已然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