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凤鸢楼
幕槐城北，凤鸢楼阁。清澈的溪流从朱红色的楼阁庭院外穿过，沿岸栽种着长长的一片幕槐树林。六座木桥连接着桥的两端，隔着很远就能闻见那空气中淡淡的胭脂香味。
虽是清晨，这幕槐城中最大的青楼门口依旧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晋国尚武，却也喜好文风。当今晋秦楚三国并强，占据了天下的绝大多数土地。而实力位于三国之首的晋国武有大晋四壁，文有两朝六文宗，可谓是繁盛之致。
而无论文武，花街柳市总是他们永远都避不开的地方。
兵士武师需要它来抚慰自身的疲惫，文人墨客需要它附庸风雅，一诉衷肠。
在晋国，基本上每个城中都有着几间类似于凤鸢楼的建筑。
陈钰远远地看着前方精美绝伦的楼阁，有点不太敢再往前走。
三十余岁，样貌姣好，身材丰腴。上来便熟稔地搂住陈钰的左手，本就单薄的上衣故意显露出半点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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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陈钰拒绝，阿梅便逃也似的缩到了角落，脸上有些凄婉地唱起了晋国较为流行的青楼小调。
可阿梅在歌唱时真情流露，勾起了陈钰心中旧时的许多回忆。
陈钰木然地站在原地，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你，怎么”
待到一切完成，阿梅有些局促的坐在门边，等陈钰脱鞋进入房间又红着脸将门给拉了起来。
跟着她一路穿过了几个走廊过道，来到了一座侧边傍水，门前青翠的雅间。便看见阿梅乖巧地将门拉开，俯身将地毯和坐垫铺好。
“还有什么别的曲子吗？”陈钰压低了声音问道。
“哟，这位爷，您可算来了。”
老鸨咯咯地笑了一阵子，拿起手帕在陈钰面前晃了晃：“还跟咱客气呐，唉也对，咱已经是年老色衰了。唉，旧人不如新人，向来是如此。”
二人就坐着不说话，陈钰瞧她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要说话，才看见阿梅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我给公子唱个小曲吧。”
“公子。”阿梅咬了咬嘴唇道：“公子对我恩重如山，奴婢无以为报，愿意替公子进那清芳阁一试。”
这不是阿梅吗？就是那个离开陈府时亲了自己一口的那个丫鬟，她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又到了这凤鸢楼中。
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阿如画，本座非常欣赏你，并且有意替你赎身，不过本座手上过两天才会有充足的晶票。”
虽然以前听陈府中的几个护院说起过凤鸢楼，陈钰却从没有机会来过，原本以为凤鸢楼就是一栋小楼，像《九品芝麻官》里面能白吃白喝还能学吵架的那种。
凤鸢楼的伙计娴熟地端着酒菜放到了房中，朝着陈钰施了一礼弯腰离开。
本座这个词是他情急之下冒出来的，那老鸨听了稍微愣神，这个自称逼格有点高。
“公子。”她眼中含泪，带着些许哭腔道：“奴婢，奴婢不是那种不干净的女人。奴婢这是第一次接客。”
原来自从陈家遇袭之后，一些没有跟随陈家离去的护院仆役还去城主府请求过城主调查此事，可自从青龙卫指挥使陈浩一口断定是一位武道高手所为之后，那些陈家的故人们只得作罢。
想想身陷险境的陈亦薇，陈钰硬着头皮跟随在人群中走了进去。
陈钰的脸色越发阴沉，向阿梅问了清芳阁的位置，以及是否有人看守。
“公子，请进吧。”
我已经支棱起来了！陈钰老脸一红，连忙收拾了自己的意念，清了清嗓子道：“本座想找一处雅间，喝喝茶，听听歌，你给我安排安排。”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安慰了阿梅几句，陈钰转而问道：“这凤鸢楼可有一个叫做方无讳的男子，他是方家的三爷，听说他受了重伤常住在此。”
待到她走进了几步，却低着头，脸上红通通的，有些羞涩的不敢看陈钰。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钰连忙将她的手松开，想起阿梅从陈府离开前对他所说的话，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何会流落到这种地方来啊？你父母呢？”
声音滑腻而清亮，陈钰定睛一看，此人应该就是什么老鸨之类的。
阿梅此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以为自己影响到了陈钰的雅致。连忙跪在地上致歉道：“对不起公子，这首曲子让奴婢想起了一些认识的人，请公子恕罪。”
陈钰心中一疼，从袖中将两张晶票全部拿了出来，直接塞到她的手中，故意大声地说道：“本座看你顺眼，带路吧。”
阿梅脸上晶莹的泪水止都止不住，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却被陈钰伸手制止了。
悄声说着讲起了这位方家三爷，说他自从走镖负伤之后便在后院的清芳阁中修养，整日整夜的做些荒唐事，而且他为人性格暴虐，凤鸢楼中有不少姐姐在他那里身受重伤。
“行了！”陈钰挥手制止她，再继续下去陈钰怕是控制不了自己那哀伤的情绪了。
阿梅的脸上满是绝望，摇摇头道：“没有了，本来有很多，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阿梅这才缓过神来，对着陈钰微微施礼：“公子请随我来。”
“没事，我听说这里面的女子都喜欢有才学的年轻人，你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肯定不收你的钱。”铜镜碎片鼓励道。
见陈钰神色黯然不说话，她咬了咬嘴唇，伸手开始解她那件淡色的白水裙。
“那方三爷不喜他行乐时有人打扰，所以安排的守卫都在外侧。”阿梅说着说着突然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这个蒙面公子像是要对着方三爷动手。陈钰瞬间就认出了她。
这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无论是在地球上还是现在，对于这些场所的认知他都仅限于电影电视或者书本上的记载和他人口述。
“等一等！”陈钰翻了个身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厉声喝道：“你要干嘛？”
见陈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阿梅脸上既是惊慌又是羞怯，紧接着全部化为了尘埃落定的绝望。
她的声音很单薄，然而却怪不得她，因为这首《临江仙》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可以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