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绝望

鲜血将地面染成红色。陈燮周身的光辉散尽，鲜血从他的腹部以及嘴角涌出，如潺潺溪流。

他的目光开始涣散，隐约中仿佛看见了陈钰不顾一切的奔向自己。

那是他的儿子，是他那死后又重生的儿子。

脸上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

对于陈钰身体里是另一个灵魂这件事，陈燮一开始只是推测。

性情大变也好，行为怪异也罢，无论如何，这并非是用失忆就可以完全搪塞过去。

花月诗会陈钰大放异彩，他的文学天赋仿佛生而知之。一身优异的厨艺让陈府上下赞不绝口。叫他去击败江沛打烂方家脸面他也毫不犹豫。

他的儿子或许已经死了，死在了一颗幕槐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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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名为绝望的情绪将陈钰笼罩，他的双腿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像是疯了一般的冲向那残破的马车。

“杀！”张伬仰天长啸，身上的伤口迸裂，隐隐的可以看见血肉之下的森森白骨。

另外两个老护院恶狠狠地擦掉泪水，怒吼着拔出了腰间的短刀跟随着张伬一并冲锋。

“打得好。”张伬气若游丝，眼中最后一缕光芒消散，倒在了血泊中。

绝不能让他干扰到少爷的行动！

陈钰并没有看到那么多，他的眼中此时只有江沛。

陈燮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想摸摸陈钰的额头，可手上没有丝毫的气力，举到半空中的手臂无力的瘫软下去。

“你给我滚出来！”

血泊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他揉了揉眼睛。是先前与他围着篝火坐在一起吃饭赌钱的陈府仆役，还有那胖胖的王厨子。

“陈钰。”陈钰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决。

陈燮突然意识到。

飘散的鲜血、浮空的牙齿、江沛的惨叫。

报仇还是保护现在的生活，他难以抉择。

凝元三境的方无涯迟迟未动，更不用说还有一位击杀陈燮的高手躲藏在暗处。只有先让对方减员方能有一线生机。

自信、乐观、风趣、对亲人谦爱，对待敌人也不会怯懦畏缩。失忆之后的陈钰完全就是他理想中的儿子模样。

月光之下，是遍地的尸体以及满是血迹的马车残骸。血肉模糊的惨状让陈钰忍不住弯腰干呕。

随着比武之日的临近，陈燮的内心深处不知不觉产生了许多变化。

陈钰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嘴唇也开始打起了哆嗦。

陈府给了他真实世界的温暖。

眼见着陈钰手中的剑直逼自己的面部，江沛慌忙用剑将其格挡开来。炙热的烈阳真元扑面而至，窒息之下江沛的眼前一片模糊。

即便自己的荣辱与他无关，即便陈钰他知道打败江沛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在哪儿，陈亦薇你在哪！”

陈钰好久没有流淌的泪水夺眶而出，紧接着眼中燃起了滔天怒火。

“走，快走。”陈燮的话因为口中漫出的鲜血而含糊不清。

痛苦、难过、愤怒、屈辱、后悔、茫然。

站都站不稳。

现在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陈钰再一次以身涉险死在擂台之上吗？

陈钰咬紧了牙齿，身上的剧痛让他难以喘息。坚持着向着东边一路飞跑。

另外两个老护院随即翻滚着意图近身方无靳，两把短刀直击方无靳的左右腹部。

陈钰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陈燮临死前还在询问自己的名字。

烈阳真元滚滚攒动，上阳诀开始在他的体内自动运转，真元海中的那一轮烈日散发着炙热的光辉。

江沛怎么也想象不到，正面吃了他一招紫电风雷的陈钰居然还有如此磅礴的真元。

在那一刻，陈燮觉得自己无比自私。

陈钰低着头抹了抹眼睛，脸上满是悲怆。

陈钰蹲到了陈燮的身边，将他的沾染着鲜血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我是您的儿子，陈钰。”

“他妈的不会的！”

恍惚间貌似看见了陈钰松开了剑柄，抛开了那烈阳古剑。

“向我这边来。”方无靳虽然厌恶江沛，可他毕竟是江家的公子，日后方家在幕槐城中缺不了江家的助力，只得出手相助。

看着陈燮的惨状，方家兄弟的脸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快意。方无讳受了重伤，即便是保住了性命也算是残废了。

连续摔了几个跟头使得陈钰的头上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