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第479章“陛下……”

男人一手抚额，五指青筋暴突，浑身流动着一种仿佛随时有崩溃爆发的危险压力。

他动了动薄唇，却没人听得清说了什么。

突然，他站起身冲出房间，奔回自己的房间，一把抬起窗户，踏上窗台，用力一蹬，跳到了对面阳台。

身后，一片惊呼，所有人急忙奔下楼，涌向对面的住宅。

这时候，众人还有几分诧异。当年陛下下令要保护好这幢年少时的住宅，连带旁边邻居这家也必须保留，就有些奇怪。据他们调查所知，陛下年少时与邻居关系相当淡薄，何以要将这家房子也等同对待……

落地嘎吱声响，数十年风雨飘摇，曾经数度加固的阳台，也垂垂老矣。

他的心狠狠一揪，深埋的悔痛，再次侵入身体每一个细腻，无法遏止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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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窗户，对面已不再是一个窗口，而是一整片仿佛没有黑夜的繁华大都市，高楼大厦笔直地穿云入天，风大得吓人。她所在也不是二楼小阳台上，而是在百层高的豪华公寓。

跨出一步，都觉得脚如灌铅，他俯身拣起地上蒙尘的白纸，轻轻抖去厚厚的灰，入目便是那排浅浅水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一千多个日夜，是你三十封信，给我的勇气。

女孩忽然从梦中惊醒，莫名地心酸难抑，却忘了刚才那个梦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一声凄厉嘶吼，恸恻心扉。

好。

梓勋，你明白吗？

不，你还想着你的未来。

你知不知道，我要用多少勇气，多么努力，才能走到你身边？

他嘶哑的声音，终于叫出那个深埋在心底的名字。

可惜，佳人已逝……

“露露……”

虚悬感，好似一颗心，总也飘乎在半空，没有踏实感。

露露，你认真熏过每一封给我的信，是渴望有一天我能明白你的心，希望有一天能收藏真正属于你的幸福，对不对？

刚打开门的人，都吓得怔在门口，满脸惊愕地看着那个白发男人跪在那张漂亮的公主床边，痛苦嘶嚎，双拳狠狠砸在铺满绒毛长毯的地上，地板一震，整幢小楼都似乎发出一声沉痛的喑哑。

女孩失落地关上窗，拉上帘子，缩入安全的黑暖梦乡……虚空中，传来一声沉重粗嘎的大门紧闭声。

满身悲绝，全化为一道痛苦的嘶吼，久久不绝。

如今才明白，你在我心中，地位无可取代。

明明告诉自己，放了吧，该放手了，为什么非他不可，为什么还对他念念不忘，为什么要为他掉眼泪？

只是，情不知所起，已一往情深。

－哥哥，让我陪着你，好吗？

是爱情本来就很脆弱，经不起太多世俗纠纷？

还是我想得太简单，注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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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那一张张翻飞的雪白信笺，数落了多少女儿心事？

一切，恍如昨日……

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床头，一个漂亮的紫色玻璃瓶，还插着一束早已经干枯的花枝，上面摇摇坠着一片墨紫色花瓣。窗外的风趁隙潜入，花瓣无力地坠落。

不管有多恐惧，有多害怕，只要你能给我一点信心和希望，我都愿意为你撑下来。

一眼望下，黑森森的一片，看不到地，亦望不见天。

“啊——”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的痛苦绝望，竟然让这个正该处于人生最意气风发时的年轻皇帝，如此悲痛欲绝，那扭曲的面容，嘶哑的悲鸣，仿佛世界都将他遗弃，声声震进人心，都不由得悲从中来。

她想靠近那个声音，又不得而入。

我多傻，我现在才明白你把一切都给了我，我却辜负你，我有多可恶，多该死！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得厉害，仿佛时光再一次倒回，回到那片星空，回到她为他剖心自毁的那一幕。

大床上垂坠的泪水晶，叮灵轻叩，似一声声女子轻叹，幽幽荡过心间，轻柔，哀惋。

他该死！

打开了落地窗，屋内飘出一股熟悉的清香——熏衣草，花语是收获爱的幸福。

因为你也给了我那么多，那么多，你说我才是你的未来，你说你真爱的人是我，我相信你，最痛苦的那些日子，我常常做梦，梦到我们回到过去，梦到流着泪醒来，可是看到的还是你冰冷无情的脸。

我以为，离开那片熟悉的天地，断了这份爱，就能笑着醒过来。

再也看不到那羞涩可爱的笑容，再也挽不回那样温柔、全心全意为自己的人儿。

心整个被撕搅着，他所有的笃定和信仰，摧枯拉朽般，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