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真实的表世界（上）

公元2022年，某月某日，世界上的各大游戏平台，悄无声息的上架了一款名为《全息世界》的vr游戏。游戏蹭了时下最火的元宇宙概念，虽然名字起得不算抢眼，宣传语却尽是些“全视角全方位沉浸式体验”、“真实触感”、“完全拟真”、“操作简单易上手”、“社交牛b不上头”、“一键畅游多元宇宙”、“服务器稳定不卡不掉线”等等，这些宣发游戏常用的吹水词。

当然了，一看这个游戏制作公司在业内默默无闻，久经考验的氪金战士们，基本上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不过，放出的500个内测名额，仍然出现了秒光的情况。

究其原因，游戏免费是肯定的，关键是，和游戏配套的vr套件，也是由游戏公司完全免费提供，还包邮到家。

虽然拼夕夕上同样包邮的vr眼镜才9块9，但steam上能玩游戏的一套vr外设，没个五六千可下不来。这个配置再怎么缩水，rmb也得四位数起吧？既然是白来的，那还不抢疯了？

由于游戏是多平台发布，据估测，当时报名的玩家足有上万，而报名截止时间又距发布时间相当短，筛选机制应该不是先到先得。

于是就有阴谋论者细心查探，终于发现其中内幕：获得内测资格的玩家全部都有正经工作，且职业大致可归为这六类——工程师，技工，科研人员，医生，教师，公检法；占比高低按从前到后排序，其中工程师的比例超过一半。

游戏玩家群体中的中坚力量——宅男职业，居然榜上无名，那还惯你毛病？不用走程序，直接喷吧！

一时间，没抢到vr的玩家无脑抵制，大量吃瓜群众围观看戏。一看有热度可蹭，好多国家的游戏主播也陆续上传视频，各种分析套路。结果，让这个“低成本小制作”的独立游戏，顺利冲上了热搜。

在此之前，世界上发生了两件大事，热搜榜单靠前的位置，也都被与这两件大事相关的新闻牢牢占据着。

一是，在一个无甚特殊的时间点上，世界上所有国家几乎同时发现，本国不再有新增病例，且已感染患者体内也找不出原致病病毒。当天，世界卫生组织即宣布，这场肆虐人类社会长达三年之久的疫情，终于结束。

二是，在世卫组织宣布疫情结束后数小时内，一场有可能升级为世界大战的区域冲突，毫无征兆的偃旗息鼓了。而事后冲突双方的发言人，除对此结果表示遗憾外，对撤军的原因均讳莫如深。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游戏业八卦，深埋在海量的重磅时政新闻里，尽管突兀，却掀不起波澜。

在游戏圈的普遍认知中，国际大事和游戏发售是完全不搭架的两回事。

或许宅男这个物种，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想象力。但不得不承认，宅男玩家的世界封闭而单纯，圈地自萌的属性，导致了他们无法将《全息世界》和疫情、战争的结束联系在一起。

各圈人在意各圈事，玩家们多数只关心“封测、精英封测、二次封测、内测、精英内测、二次内测、二次精英内测、三次内测、公测”什么时候开始，还给不给vr设备。

只有极少的人注意到，这次获得内测资格的玩家，地址分布世界各地，而他们收到游戏公司寄来的vr设备的时间，前后差距不超过12小时。

顶着谩骂与诅咒，500名玩家纷纷在各自经常登录的平台上，晒出了收到的幸运大礼包。还有人故意拉仇恨，直播试玩，发现兼容性还不错，性能也不输市面上主流的vr设备。最后，在滔天的口水中，看了眼999+的私信数，贱笑着下了线。

次日国际标准时间中午12点整（北京时间晚八点），早已下好了客户端的500名玩家，一个不落，齐齐戴上了vr眼镜，在各自母语的引导下，选择了“是”。

从此，人类进入了新的纪元……

后来人们回溯那段历史，觉得大质数此举多少有点脱裤子放屁的意思。毕竟当时那“两件大事”，都是他/她/它/祂的手笔；后来也出现过不需要同意，直接拉人进表、里世界的先例。装模作样的给人选择的权力，是想表达尊重人类意愿的意思吗？

大质数很少与人类交流，对自身的来历更是保持着一贯的缄默，唯独对那四个第三人称代词，做出过倾向性选择，“他”。

那是发生在《全息世界》公测说明会上的事，再后面就是正式版运行了，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这测那测。

内测只开放了“表世界”。

得了实惠的500个玩家，有400多开了直播。

“不能白拿人家好处，卖力宣传一波！没准官方还能奖个智能健身晾衣架……”

尽管那时的表世界，功能不如200年后的今天完善，比如看不到个人操作面板，无法实现纯意识交流。但当玩家们第一次踏上那片与现实世界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方，立刻就反应过来，之前那些看似夸张的宣传语，仅仅是凡尔赛般的谦辞。

“什么‘完全拟真沉浸式体验’？都是骗人的！这里就是一个真实世界！”

之所以没有出现像潘顾一样，“穿了以为没穿”的情况，是因为大质数自作主张，给他们选择了同一个新手村——鸟巢体育场。

明明刚才还坐在家里的电竞椅上舒服的打游戏，转眼就飞到十/百/千/万里之外的体育场中央，不用狄爸爸问也知道此事必有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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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于整活的玩家们，很快又发现自己获得了瞬移神技。只要是曾经去过的地方，心念一动，人立马跟着过去，且是凭空出现，没有过程，没有cd，没有前摇后摇。阅历广反应快的，甚至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游遍七大洲八大洋。

这时的表世界，与现实世界差别不大。除了没人，该有的一切，都还在原来的地方。而多出来的，只有间隔一公里左右，以网格节点的排列方式，铺满整个地球的无数水晶柱，海上也有。

三米高的“水晶柱”，作为表世界里的交流终端，下方是操作台；玩家可以通过这里和其他玩家交流联系，或向全息中枢系统查询提问。

上面提到的“系统”与“大质数”含义不同，因为“大质数”是系统在被发现具有人性化、情绪化特征之后，人类单方面对其人格一面的称呼。所以严格意义上，可以说大质数是系统，但系统不是大质数。

搞明白交流终端的功能后，500位玩家交换了各自的游戏id，便作鸟兽散，刷、刷的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继续整活……

游戏中的id，日后也用在了现实世界里，作为个人唯一编号，代替了原来的身份证号、社保号、驾照号等等。

现今社会所使用的自然人编号，均为20位数字的统一格式，从其中的数字，即可以判断出一些诸如出生地、出生日期、人种、民族等基本信息。

这里有两个例外：一个是大质数，24位；一个是潘顾，1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