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以身饲虎 ・
“阿嚏!”
正在最后一次清点账本的女孩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险些将手中的笔扔出去。
“阿桥?没事吧。”一旁的白晓抬眸瞧她,“北地是有些冷,此事毕,不然就先回去?”
白桥揉了揉鼻子摆摆手,“没事,东都不一定比北地安全多少,在这里还能随机应变。”
说着,女孩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青年的脸,心下微沉。
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哪怕有药物调理,青年的面色仍是肉眼可见地开始变得苍白,颌骨也更突出了些,这是毒性已经开始内耗身体的征兆。
据祁允政身边那位毒师的说法,若再过一个月,白晓还是拿不到两只东羯全蝎的话,便会彻底毒发,性命危矣。
眼下祁允政和祁长廷都在帮忙找,她一直留在北地不回去,又何尝不是想一旦有消息的话,便可直接用药,不必再等从边疆到东都的路程。
其实白晓也清楚其中的原因,叹了一声,终归没有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们是亲兄妹,之间也不必说那些。
倒是白桥,想到这里,突然又有些狐疑地觑了自家兄长一眼。
其实祁长廷会答应帮忙已经在她意料之外了,就姑且算他是愧疚于白晓和她都是因为他才去赴宴的吧。
可为何,连堂堂二殿下都主动答应会帮白晓留意东羯全蝎?
还有当时在宴厅里也是,那好歹也是皇帝的儿子,居然亲自帮他三弟的亲卫治伤。
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女孩眉头微挑。
难道是因为都被祁景闵所伤,所以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还是……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青年乃习武之人,如何会察觉不到对面的目光。
白桥不动声色将头转开,手指摩挲着祁长廷当初送她的折扇。
半晌脆生生道:“无事!兄长安心呆着便好。”
更何况,除了白晓,她还有旁的疑虑。
祁长廷那厮,自从一月前给她传信说一切安好后,竟然再没有寄过旁的信件。
他不是说自己在西府军军营附近,很安全吗?
之前那么严峻的形势都知道报个平安,怎地眼下情况好转了,反而杳无音信了?
淡淡的不安蒙上女孩的心头,她有心想去问问何成,可又寻不到合适的理由。
正在她纠结之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不等白桥去开门,何成欣喜的声音便冒了进来:
“白姑娘,找到了,找到一只东羯全蝎的下落了!”
吱――
椅子划过地面的刺耳声响,伴着女孩的惊喜:“当真?!”
白桥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如此生动活泼的表情了,她转向白晓,原本想说些什么。
可嘴还没来得及张,眼眶和鼻子突然开始发酸。
女孩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转过身子仰起头,不敢再看。
白晓唇角也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先递了纸巾给白桥,然后回头冲何成深深一礼。
他出于礼貌没有看何成的表情,自然错过了这位侍卫望向白桥时,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何成打心眼里尊重白桥,拿到这消息原本是十分开心的。
可眼下看到白姑娘喜极而泣,他不由想起还远在西突厥腹地以身饲虎的自家殿下。
殿下当初为了救白姑娘,也中了那南疆的剧毒啊。
虽说比白晓的症状轻得多,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可……
殿下执意要瞒着白姑娘,可若有一日,白姑娘知晓了。
会像心疼她兄长一般,心疼自家殿下吗。
何成不知道。
他抿了下唇,将手中的密信放在桌上,悄然离开。
白桥的眼泪一时半会儿止不住,又不想在兄长面前丢脸,便赶他去拆信,念给她听。
听罢了,女孩的眼泪也止住了,因为信中并非全是好消息。
――那蝎子虽然有了下落,想弄到手却还不易。
祁允政寻到的这只东羯全蝎是北突厥的一位毒师炮制了近五年,前些日子才制好的,据说品质上乘。
但当祁允政派人秘密去接触那人时,却得知对方昨日启程出使西突厥了,算上信件从北府军寄到白桥他们落脚的客栈的时间,这时候说不准已经快到了。
原来这位毒师还是北突厥可汗的亲信,因为西突厥这些日子对连横攻打大徽边疆的提议总是推脱,所以打算亲自去一探究竟,看看西突厥究竟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