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大安改制(14)
第262章大安改制(14)“闭嘴!”吕惠卿悖然大怒,指着吕渊骂道:“不肖子欲使吾家遭灭门之祸乎?!吾家富贵已极,尔不知学好,反习异端。如今更是不知轻重至此!真是气煞我也。”
吕渊被吕惠卿痛骂,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顿脚,上前抱起金雀石砚台,竟是头也不回的离府而去。在外面观望的吕升卿与吕和卿慌乱去劝阻,却哪里拦得住。二人只得回头来见吕惠卿。吕和卿低声说道:“渊儿回来不易,大哥为何如此生气?”
吕惠卿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吕升卿本待劝解,这时更不敢说话,只是和吕和卿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却听吕惠卿厉声问道:“你二人有无瞒着我结交宗室?”
吕升卿与吕和卿都是吓了一跳,二人连忙摇头。一齐道:“朝廷禁令甚严,我等再不知轻重,亦不敢胡来。”
吕惠卿犀利的目光扫过两个弟弟的眼睛,仿佛要由此穿透他们的内心。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说道:“吾家富贵已极,若是不知收敛,必有灭族之祸。帝王家事,小心翼翼,都恐犯错,轻易沾惹不得。你二人须要牢记。”
“是。”
“绕道过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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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铸望着二人,莫名其妙地问道:“去新郑门做甚?又不是三月开金明池。”
终于,赵云鸾转过了她的身躯,不再看那个人消失的方向。如珍珠般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你还是操心你家大王的事来得好。”吕渊冷冷的说道。“告诉你,皇上处置高遵裕的事已定下来了。”
台上,两个粗壮的女相扑,身着无领短袖,袒露胸脯,正扭打在一起。台下,无数的汴京市民拼命挥舞着头巾等物,高声叫喊着加油,还有人在半明半暗地下注赌博,气氛十分热烈。相扑是宋朝十分流行的一项运动,上自皇家,下至普通百姓,莫不追捧。其中女相扑运动,在仁宗嘉祐七年的时候,曾经被司马光上表攻击有伤风化。但是司马光的奏折被束之高阁,这项运动照样成为宋朝从皇帝后妃百官命妇到普通市民最喜欢的运动之一,甚至连白水潭的竞技大赛,都曾经请来女相扑表演助兴。哪怕是司马光做到户部尚书兼参知政事,对此亦是无可奈何。只得平时绕道而行,眼不见为静。
“自古以来,人臣得民心者有之,得军心者有之,得士心者有之。然三者之心俱得,为人臣者可有善终者?”富弼的话咄咄逼人,目光更是犀利无情。石越听得浑身发冷,再也没有一丝得意之色。
去见他?还是不去?
柔嘉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刚刚冒出芽的青草。
“你不知道么?明日山长回京。天子下诏,宰相以下,在琼林苑设宴相迎。汴京城的百姓都打算着明天去看热闹。”
“仁政者,非恩惠,非施舍,朝廷之责也,之任也,之天职也……”年青的士子轻声诵读,反复咀嚼着。
“不错,绕道过洛阳。”富弼的目光,仿佛看到石越内心的深处,让人浑身不自在。“日中则昃,月盈则食。世道之常,子明焉得不惧?”
“方回兄!”
“吕公子错了。”男子笑道:“我家大王甚是称赞公子之才华,倒未必全是为了你是宰相衙内。所以,不论吕相公如何,我家大王都想借助公子之力。”
男子微笑着转过头去,继续观赏女相扑的表演……
富弼含笑望着石越等人,用手轻捋白须,笑道:“子明、潘先生,不必多礼。”
“既是如何,是否要举报?”吕升卿小心问道。
“不去?”
贺铸尚未做出反应,那两个同窗早已急匆匆走出了老远,显是到处拉人去了。
吕惠卿微微一笑,悠悠道:“最好不要说话。这本是我的建议。既然皇上不放心,无法不让石越回京师,那么便干脆把他捧起来,捧得越高,才能摔得越重。此退避三舍之计也。”
“事在人为。”
一个长身耸目、面色黝黑的年青士子正捧着一本书在低头细读。走近前去,可以看见书的封面印着《天命有司》四个黑色的隶书。这是白水潭山长桑充国的新著,刚刚出版发行不到一天。
“这关你甚事?”吕渊丝毫不假辞色,尖锐地反问道。
“子明可知否?三十余岁便有今日成就,是祸是福,全在君一念之间!”
“多谢富公教诲。富公之德,越没齿难忘。”石越用十分正式的礼节,向富弼拜谢道。
汴京。
只是想看他一眼,如此而已。
“老者?”石越暗觉讶异,跳下马车,快步向前走去。潘照临与侍剑连忙下马,紧紧跟了上去。
“哼。”吕渊轻轻地哼了一声。
富弼丢下这句话,拍了拍驴屁股,两个壮汉便牵着毛驴,向洛阳方向走去。
土市子勾栏。相扑场。
安惇远远的望了吕惠卿一眼,二人目光相交,随即分开,各自露出会心的笑容。安惇不由愉快地想起前一日和吕惠卿的对话:
“凭几个无用之人,耍点阴谋诡计,也能做成大事么?”吕渊讥道:“尔辈以为朝中大臣,俱是无用之物么?”
“他想什么,不关我的事。”吕渊冷冷地说道。“我来帮你家大王,是看李仙长的面子。”
风和日丽。
“若是此人尚不知韬晦之策,反而洋洋得意,矜功骄横,其灭族之期无日矣。”
鲜花载道。人们都聚集在洛阳西城的主干道上,等待着石学士的入城。
“贺鬼头!”
呆立了许久许久,石越的车队早已消失,柔嘉依然没有做出决定。手中的青草早已捏碎,草汁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去?”
吕惠卿身着紫袍玉带,头顶梁冠,正笑眯眯地与冯京、吴充、王珪等人闲聊着。朝中诸大臣中,司马光早已告了病假,拒不参加这次礼制所无的郊迎。此外还有十余位素以方直著称的大臣、谏官、御史也一齐称病,因此都没有出现在琼林苑。范纯仁虽然到场,却是一直默默站在不显眼的地方,既不发一言,脸上也不曾露出过一丝笑容,而是用若有所思的表情望着一片树叶发呆。似他这般的大臣,竟也有十几位之多。枢密使文彦博则与兵部侍郎郭逵另立一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吕惠卿一面说着话,一面假装不经意的观察着众人的神态,脸上的笑容似乎是粘上去的一般,永远是不变的得体与温和。
石越默默望着富弼。以富弼之尊,这时候居然亲自前来拦道,事情绝不会太简单。
“果然未让老夫失望。”富弼笑道:“这时节还知道惶恐,才是自全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