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风雨飘荡（中）
第129章风雨飘荡（中）“娘娘，燕妃娘娘恐怕会认为您想对付她了！”叶原秋在皇后离开后便担忧地对紫苏说。
赵全先笑了，紫苏看了他一眼，也笑了：“哀家就是在对付她啊！”
叶原秋终究没有经历过后宫的争斗，如赵全就明白，太后就是要让云沐雪有这种想法。
无论如何，云沐雪总是世族嫡女的出身，那些礼法的规矩再不济也知道三分，更何况，龙凤形制的物件在使用时，一不小心，就会有大不敬乃至谋逆的罪名上身，哪个家族都会强调，根本不需要进宫后再调教。
紫苏说完那句便径自回房，赵全刚要跟上，就见叶原秋仍在原地发愣，不由叹了口气：“叶尚宫，娘娘回寝殿了！”
“赵公公……”叶原秋显然希望赵全能解释一下，她本来觉得，紫苏似乎没有对付燕妃的意思，毕竟连燕妃有孕都没能让紫苏动手对付她，她想不出为何这个时候，紫苏要针对燕妃。
“那支步摇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竟不知道吗？”赵全掸了一下衣袖，云淡风轻地反问了一句。
长宁殿的内殿很幽雅，紫苏要休息，宫人更是关上大部分的窗，即使皇帝驾到，也因为太后的意思没有打开太多，阳玄颢很少在这种光线下见母亲，不由感到几分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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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明白，如果不是再无他法，云家人怎么可能出此下策来求她？
她是后妃，不能直言朝政，便是紫苏也只是通过几个人掌握朝政，她初来乍到，能有什么人可用？朝堂上，有皇帝的势力，有太后的势力，有世族的势力，但是，燕州脱离朝廷太久了，一时间，竟没有人愿意为燕州说话。
齐朗说：“既为言官，便当直言是非，纠劾不正！事实之外，其它并非诸位行事之时应考虑的！”
阳玄颢没有笑，抿了抿唇：“那么，母后为何要针对沐雪？”他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云沐雪的脸色立时苍白，仿佛还嫌不够，晴淑媛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云信道转运使全权负责燕州整肃之事，对云家的处置方案好像已拟好了！”
紫苏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哀家知道！”
紫苏冷冷地扣一下红木床坚硬的床沿，清脆的声音令阳玄颢心头一紧。
也许，更重要的是，云沐雪与叶原秋一样，认为紫苏尽管不喜欢她，却也无意为难她，毕竟，直到现在，永宁王仍然没有动云家在燕州的利益。
晴淑媛却温柔地笑了：“娘娘该收到家书了才是，怎么会不知道呢？如今燕州人尽皆知，云家上下背了十多条人命在身，还贪墨了不少军用粮饷！”
阳玄颢再笨，接到急报也明白几分母亲的用意了。
到了晚上，何尚宫陪着尹韫欢回寝殿，低声笑道：“娘娘早上可真说对了！”
一份只会换来心痛的眷恋何必要？
尹韫欢微笑，想到了云沐雪——天子格外的宠爱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似乎还不明了，或者是知道了仍然想要？
忽然明白了点什么，尹韫欢敛了笑容，一脸凝重——还有一种可能，无论如何，她都需要天子的宠爱、眷恋！
那意味着什么？
尹韫欢暗暗叹息。
“……朕没有……”阳玄颢无力地辩解，却也知道，根本无法取信母亲。
担心储位？——没有紫苏的点头，皇帝想立储？议政厅质节司有封驳诏命的权力，所谓“不经质节，何谓之诏？”
尹韫欢拍了拍锦被，笑道：“燕妃此次不会有事的！”
“要哀家提醒你什么是元嫡，什么是卑庶吗？”紫苏再扣了一下床沿，“你想做什么？哀家听说，你召见过一名太医！”
阳玄颢有志向，亦想做圣明天子，所以，再多的眷恋也不会让他舍了责任，更不会舍了国之大利！——看清了这点，她根本不想再要那份眷恋！
“皇帝真的知道自己是在与母后说话吗？”紫苏已经极其不悦了。
“哀家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紫苏忽然出声，殿内只有赵全与叶原秋两人，但是，他们却无法确定，太后是否需要他们来回答这个问题。正在犹豫，就见紫苏抬眼看过来，两人知道不能再沉默，赵全硬着头皮回答：“是的，娘娘！”
“娘娘，晴淑媛娘娘求见！”尚宫听宫人低声禀报后，转脸向云沐雪通报。
那么陛下是否知道呢？——应该是知道的！
尹韫欢皱了眉，却很肯定。
紫苏没有去驳斥，只是不淡淡地道：“立后、立储不是家事，皇帝，你要谨记！”
“赵全，三司有弹劾吗？”紫苏的问题像刀子，赵全知道紫苏真正动手，而方才对皇帝的那番话只不过是为了掩饰真正的原因与目的。
“为何？”何尚宫讶然，竟有了质问的语气，脱口而出才觉出失态了，连忙跪下，“奴婢惶恐！”
是啊！她怎么敢？阳玄颢昨天被劝住，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那支步摇是由他赏赐的！再如何，皇后都应该考虑到这一点，不会处罚得过重才对！
殿内的宫见状哪里敢出声，都低下头，只当自己是摆设。
燕州军太骄傲、太孤立，朝中上下从来都将之视为不安定的因素，能削弱燕州，维持至略的统一与稳定，没有人会反对，更何况，此举亦有益民生，便是清流也只会高声歌颂天子圣明！
赵全不敢再说了，毕竟那是太后的孙子，有些事她可以做，别人却不可以说！
“哀家要对付云沐雪？——皇帝还真会想！”紫苏忽然冷笑，“她值得我与皇帝对立吗？”赵全与叶原秋同时凛然，低头不语。
皇帝的眷恋吗？她不需要啊！
尹韫欢噗地笑了一声：“皇后娘娘有什么家人？唯一的弟弟过继了，两个老人能出什么事？”想了想，又道：“别是燕州出事了，陛下借机发作吧？”
“应该没事！”何尚宫拾起梳子，“奴婢没听长和宫召太医。”
“不行，皇帝！”紫苏拒绝得没有半分转寰与委婉。
尹韫欢在启祥宫里听宫人闲说那些言辞激烈的种种舆论，一直浅笑不语，等到晚上就寝时，才听亲信的何尚宫道：“娘娘似乎对燕妃的事不感兴趣。”
铺天盖地的弹章已经让云沐雪招架不及了，哪有功夫再理那些事，齐朗的主意摆明了就是要对付云家——燕州的产粮重镇可都是云家的势力的范围！要粮？不向云家要，向谁要？
阳玄颢给母亲行过礼后，才道：“孩儿想请母后娘娘撤回皇后的懿旨！”皇后的懿旨自然要报慈和宫，他相信母亲知道自己指的是哪一道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