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大礼将成（中）
第81章大礼将成（中）郑云颜十分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人，即使对方什么都没带，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慢条斯里地饮着茶。
她再心存侥幸也不会认为这位大人是专程来饮茶的。
“湘王殿下到底想如何呢？不见到母子相残便心有不甘吗？”只见那人搁下茶杯，手指在杯口轻轻摩挲，语气平淡地问道。郑云颜心中一惊，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湘王。
“殿下也的确是神通广大，可是，也未免太不将上谕当回事了。”
“圈禁之中，殿下居然仍能调动属下，在下不得不佩服！”
“齐相，殿下纵然罪在不赦，但是，也不容您加此莫须有之罪！”郑云颜打断齐朗的话，说得义正严辞。
齐朗冷笑——正是，当赵全到处找齐朗时，他正身处宗人府。
正因为如此，世祖皇帝是唯一一位真正摆脱母后摄政之权的皇帝，自亲政之日起，章德皇后再未能影响世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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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齐朗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我刚刚想到一件事！”紫苏皱着眉对他说，“军资历来都是抽验的，也允许有一定的差异，若是有人在抽验之后，将优劣分开……”她总是永宁王府的郡主，对军中的常识还是有数的。
“殿下，请不要让陛下与太后之间再无转寰之地。”齐朗认真地恳请。
“也许陛下也曾自问，为何是您的儿子。”
“我可没有齐相说的那样厉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湘王的声音尽管虚弱，却流畅了不少。
“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本相只唯你是问！”
从今往后，先帝的顾命大臣只剩他与尹朔，还有永宁王了。
齐朗再次皱眉，但是，仍然放下筷子，起身离开，这里显然不是谈话的地方，至于那一桌菜，自有亲随会处理。
齐朗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毕竟不久前，她还不愿意退让半分，现在却退了好大一步——阳玄颢将正式面对朝臣，再不是坐在龙椅不语的幼帝。
更何况，入宗人府服侍以来，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反省自身？”紫苏失笑，“他有必要自省吗？看看元宁皇朝没有登上皇位的嫡皇子，有几个活过三十岁？先帝让他经略南疆，已经是有魄力了！”
紫苏微微点头，示意齐朗走近。
为先帝尽忠，的确，在先帝任命的顾命大臣中，唯一真正为先帝尽忠的是湘王，可是，不见得他就对阳玄颢尽忠。
“把军械司的记录全部给我！”齐朗直接下令，江楠愣了一下，回过神就马上照办。
齐朗很想苦笑，但是，他只是无奈地摇头，伸手按在紫苏的肩上。
阳玄颢能有这等心性吗？
刚下箸，就听到楼梯上一阵脚步声，显然是直奔自己的雅间而来，齐朗微微皱眉，不太想理会。
元宁皇朝只有一位世祖皇帝！能在折损五十万大军之后，依旧坚韧不移，清醒面对，苦思对策，这样的皇帝只有元宁的世祖皇帝一人。
齐朗的到来让他吃惊不已，但是，仍然没有失礼。
齐朗与先帝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很清楚，先帝是个很清醒的帝王，也许没有明君之举，可是，他的确能够把握皇朝的方向，也能看透臣下的本质，湘王不是个甘愿称臣的人，身为嫡皇子，他本该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却因为端宗的偏爱，与皇位失之交臂，先帝不可能敢将大权交给他，否则，遗诏大可直书湘王辅政，而不是任他为顾命大臣，由皇后裁决军国大事。
回到成越城中，齐朗没有回府，而是上了一家常去的酒楼用餐，从早上离开议政厅，他是滴水未进。
紫苏微微扬眉，挥手让叶原秋退下。
“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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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折损五十大军，元宁尚有北疆百万大军枕戈待旦，那份和约没有人认为世祖会同意，所有国家都在等着分一杯羹，可是，世祖同意了，即使跪入太庙请罪三月，即使世族发难，他坚持着“再战必伤元宁根基”，五十万大军伤了元宁的元气，却没有动摇元宁的国本，再战，对手就不会只有兆闽！世祖皇帝清醒地也认识到这一点，再苛刻的条件他也应下，只为日后有机会雪此耻辱。
“江尚书，我记得永宁王的属官中有专司验收军资的幕僚，平南大将军那里有没有？”齐朗皱着眉问他。
齐朗没有理会，只在走过之时，冷冷地扔了一句话：“郑夫人灵秀非常，自会选择对自己最好的路！”
“宗人府明天应该会有奏章。”齐朗没有明说。
“少爷？”车外立刻有亲随问道。
紫苏眨了眨眼睛，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似乎觉得这个抱怨很没道理，笑了笑便转开话题：
赵全沉默了，静静地坐在车内的一角，他并不愿意与齐朗起什么争执，尽管，他很清楚，因为他手中的密探，齐朗对他谈不上恨之骨——他还没有胆量将暗桩设到齐朗身边——可是也绝对没有好感，再加上郑秋的事，齐朗是十分乐意对付他的。
“在下今天来，只是想告诉您，太后娘娘对您已经是恼怒至极，您正在消磨掉她所剩无几的耐性，这一次，陛下的忤逆之举更是最后一根草……”
齐朗想了想，示意江楠靠近，对他耳语：“你派可靠的人加急到南疆，让康绪重新查验一遍军资！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明白吗？”
“呵……”湘王发出类似于大笑的声音，却很轻微，“齐朗！阳……氏皇……皇族……有……甘于……大……大权……旁……旁……旁落的……皇帝……吗？”
赵全不敢怠慢，详细地说明：“有人匿名投书三司正堂，说南疆军械有问题。”
声音不大，不过寂静的斗室之中，齐朗仍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印象中，齐朗不曾做过类似的事。
既然要退，那何妨再做得更漂亮一点，阳玄颢想做一代明君，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齐朗了然一笑，不由轻轻摇头：“既然是你的儿子，何必逼他到那种地步？”
“康绪？”齐朗马上想到。
“殿下的军才出众，治世却未必比得过先帝。”优柔寡断是君主大忌，军略之外，湘王实在缺少决断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