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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孰能无情(上)

第71章孰能无情(上)学校的考试终于告一段落,我也终于有时间重新开始更新了,中断许久,许多的细节都无法兼顾了,希望各位见谅,同时,更新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保证一次一章,不过,我想我会增加每周更新的次数,希望各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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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宁史记·谢相列传》

清以不羁闻于世家之间,然入仕以来,行事方正,令名颇显,有乃祖之风,仁宗赞曰:“谢氏多相辅之才,清亦占前!”顺宗即位,未几,遥因病致仕,清继其位,掌家门,理朝事,为世族领袖,然,清弟淇尚仁宗第七女,故无缘首相之位。

《元宁实录·顺宗卷》

济州乱起,太后予谢相全权,授命东江协同,三日,卢郡平定,东江大军斩杀暴民三万七千二百二十六人,五日,入庆城,救济州太守,暴民死者二万余众,俘者万余人。济州太守谏谢相,自请说各郡乱民,谢相拒之,同日,济州官道畅通,各郡乱渐平,其后平乱,死者多在二万上下,然济州平乱平民死亡共计十五万之巨,世所未闻,舆论哗然。未几,谢相以贪墨肃整济州,牵连甚广,然追讨济州官粮,效亦显,济州得按前旨发放赈济之物,此案,济州世族无一得免,谢氏本家亦在其列,朝中骇然。八月二十九,仁宣太后降旨,召谢相回朝。

“十五万!十五万!那不是敌国的将士,也不是敌国的百姓,是我元宁的平民!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阳玄颢脸色苍白地冲着紫苏大喊,丝毫不顾旁边的尹朔与齐朗。

“他们不是手无寸铁!”紫苏冷言,“皇帝没有看到东江大营的奏报吗?”

阳玄颢这才想起,母亲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她还十分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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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朗却摇头,淡淡地一句:“情有可原,终是罪无可赦!”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暴乱,可是从前人的笔记中,紫苏仍然知道,那种大范围的暴乱,暴民心中的绝望是无法消除的,而一直得不到活命的粮食,对死亡的恐惧会让那些人化身野兽,谢清的密奏上也说:“……乱民之中老弱幼稚者皆遭戮,为争一口之肉,虽同胞骨血亦可加刃……”当时,紫苏差点将午膳吐出来。

徙民也就是变相的流放,唯一的不同便是,流放是要有罪名,而迁徙却是无须任何罪名的,圣清皇朝常有徙民之令,元宁倒是少有,但是,也不是没有,尤其是对涉及谋逆大罪的家族,关系较远的常接到迁徙令,算是给他们留些体面,不会像流放那样,失去原来的身份,成为贱籍中的罪民。

赵全勉强地笑了一下:“奴才哪里知道太后娘娘的想法。”见齐朗微微皱眉,他又低头道:“娘娘召奴才只是交代后宫的事情。”

紫苏坐在榻椅上,低头整理宽大的袍袖,外袍是白绸制的,用金线绣着龙飞凤舞的图样,衣襟与袖口都是明黄的嵌边,上面缀着红色的万字样,头上是赤金的凤钗,这是相当正式的服饰,里面只是普通的银蓝色对襟长衫与白色的百褶裙,阳玄颢忽然发现,这些华服严妆下,母亲的眼中显出竟是浓浓的疲惫,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单薄瘦削。

“济州的事情已经解决,哀家希望尽快解决北疆的问题,另外,大司宪的建言,议政厅可商讨出结果了?”紫苏见儿子不再开口,抬手抚额,转头看向尹朔。

看着儿子行礼退下,紫苏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阳玄颢的坚持代表着他的成长,身为母亲,她觉得骄傲,可是,那择善固执的坚持何尝不是幼稚的表现?在自己的保护下,这种坚持显出他的高尚,可是,当自己无法保护他了呢?那只会让他面临失败与挫折!

阳玄颢也皱紧眉头,似乎不满于尹朔的进言。

“官仓空虚是朝廷任人不明,是吏部、三司的失职!百姓是无辜的!为什么要他们在承受饥饿之后,还要面对杀戮?”

紫苏搁下朱毫,摆手道:“两位大人请起,方才皇帝的神色有异,哀家也不想在他面前多谈济州的事情,只能请两位多跑这么一趟了!”

“请太后娘娘明鉴!”尹朔同样低头,但是神色端正。

自从从西格得到优良的出海港之后,济州就成为商路重镇,那里的官员都是政绩上好的才会调过去!可以说,这一次,元宁朝廷损失的是以后十多年的栋梁之才!

母子间刚刚还温馨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走进内殿,阳玄颢反而觉得无话可说了,怔怔地盯着母亲。

紫苏似乎也不在意,看也齐朗一眼,便道:“景瀚,你的看法呢?”

紫苏冷淡地对儿子道出自己的忠告,随后摆手让他退下。

紫苏无奈地感叹,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伤害阳玄颢的意愿,可是,却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不会伤了他,她是否会站到他的对立面!

“孩儿明白了,可是,孩儿仍然不认同这种方式!”年轻的皇帝第一次坚持自己的看法,即使明知那是与母亲相左的想法。

阳玄颢张口欲言,却也想起了谢清的那份密奏,那是,他只觉得那些乱民太可怜,可是,现在再想,何尝不是失去理智的表现?

紫苏见他不再开口,径自沉思,不由摇头,却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儿子,没有打扰他的思绪,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血腥的东西,必须要让他自己想通才行!

帝王的手可以不沾血,却不能回避血腥!

母子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却也是难得如此亲近!帝王家似乎只会越来越疏远啊!

齐朗倒不是真的对那些乱民狠心,只是担心宽恕之例一开,三司又要在谢清身上纠缠,因此,干脆一抹到底。

“皇帝有仁爱之心是好的!”紫苏没有意识到儿子千折百转的心事,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思说下去,“济州的子民当然是我元宁的臣民,是皇帝必须爱护的对象,皇帝不满谢相的处置,也没有错!”

“叶尚宫,宣永宁王妃进宫!”紫苏眨了眨眼,敛去了所有的感慨,随即扬声吩咐。

阳玄颢仍未平静,不过,也没有再开口,毕竟,是他在母亲议事时闯进来打扰的。

一般来说,这个年纪正是应该享受青春的时候!即使世族之家,女子早嫁,二十出头的年纪也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没有操持家门的权力,生育过后的少妇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踏青、出游、交友、玩乐,正是这个年纪的贵妇应该做的,而她的母亲却要在中和殿里疲惫不堪地为国事操劳!

“十五万看似很多,只怕其中的水分也不少,程录是爱兵如子的人,手下的将士多报些功绩,他也不会多说,因此,哀家想,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安置那些叛乱的平民。”

尹朔在心中无力地叹息一声!他明白,一趟北疆之行让齐朗的手腕更加高明了,对自己的威胁也更大了!

“哀家会将条呈的批复发到议政厅的!”紫苏抬手执笔,在那份倍受争议的条呈上写下“驳”字,将之归到已批复的奏章中。

尹朔张口欲言,但是,未等他开口,齐朗便上前一步,进言:“太后娘娘,不论如何,三司职掌朝廷舆论,行事必须正大光明,那些魑魅魍魉的阴谋手段绝对不可以成为三司的手段!请太后娘娘明鉴!”

紫苏不由一愣,轻揉眉心的手也放下,认真地看向儿子,将他担忧与关切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不禁欣喜,展颜微笑,让儿子坐到自己身边,拉着儿子的手,想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帝王之道不是只有仁爱即可的!皇帝是明白这一点的!哀家想告诉你,无论济州的乱民有多可怜,杀害朝廷命官的罪行是确定的!围攻官衙更是确凿无误!因此,他们已经不是皇朝要保护的臣民,而是皇朝的敌人!谢清那么做是对的!东江大营的将士是我朝的精锐,正因如此,他不能够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就让那些暴民伤害他们!对敌人是不能有仁慈之心的!”

“他们是元宁的精锐之军!居然将刀锋指向平民!”阳玄颢仍然无法接受这种答案,神色间是毫无掩饰的激动。

紫苏微微皱眉,想说什么,但是,嘴唇动了动,最后叹了口气,道:“皇帝,这件事,等谢相回来之后,你再向他责问,如何?哀家希望你对自己的臣子有起码的信心!”尹朔与齐朗还在宫中,接到内官的宣召便立刻前往中和殿,一见殿就见赵全正躬身退出殿外,不由一愣,尹朔拍了赵全一下,低声问道:“太后娘娘又召我们回来是为什么?”

“是的!太后娘娘!以密谍之术监察百官,决非朝廷之福!”尹朔说得肯定。

齐朗在尹朔的目光下,低头回答:“太后娘娘,臣附议尹相。”

阳玄颢哑口无言,心中再一次产生了浓烈的无力感,这一次不是感叹自己没有权力,而是,他忽然发现,在知识与现实之间存在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原本的理想与信仰在母亲的质问下,竟然显得那么脆弱不堪。

“臣想,那些乱民多是为生计所迫,随声附和,未必真的有反叛之意还是不要加罪为好。”尹朔想了想,还是建议赦免。

紫苏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苍白了许多,却还是淡淡地回答了他:“权力是个非常古怪的东西,能够让人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权力场中,除了自己都是敌人!只有暂时的盟友,没有永远的朋友!”

“皇帝,难道这些道理,你的老师们没有告诉过你?”紫苏仿佛看出了儿子的挣扎,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却是当头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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