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高山流水(中)
第144章高山流水(中)对云沐雪的状况,再不甘愿的人也不得不说一声“她运气好!”尹韫欢如此,谢清也是如此,甚至连夏承正也感叹了一番。
夏承正在战场之外的敏锐性十分差,但是,听了他的感叹,几个幕僚却另有想法,纳兰永便是其中之一,但是,事涉元宁皇室,他谨慎地避嫌,没有发表意见,自然有人对夏承正说相同的意见。
“殿下与各位将军只看到行刺者是异族人,便往周边各国联想,若往深处想,古曼与周扬当真要行刺岂会用自己人?”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燕妃受罚的时候……”
“运气有时候也要看怎么说了!殿下若不愿见这般的运气,自可换个说法!”
夏承正先是被幕僚的进言吓了一跳,随后便坦然了,摇了摇头:“时机不对!留着吧!”
跟随时间长些的幕僚便明白了——太后没有开口,可见时机不对,只能留待以后发作,毕竟,周扬的情况尚未明了。
阳玄颢是真的生气了,无论如何,云沐雪想在那件事上作文章便是不可宽恕的。紫苏不会宽恕她,但是,他却舍不得,或者说,狠不下心来,毕竟,她没有成功!即使如此,他也知道必须给她一个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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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虽然困惑,但是,到底是军人,都依言退出,只留下风铄站在夏承正面前,刚想抬头,就挨了一巴掌。
风铄语塞,夏承正笑得更加冷淡:“你们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夏承正没有带大军前去,只带了一营亲卫,赶了两天两夜到燕州军的驻地,接替风铭任大统领的仍是风家人,名铄,是风铭的嫡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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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全被这话一惊,诧异不已地抬头两位相爷。
夏承正将那张白纸取出,摊开在桌面上,看了良久,才道:“子非,替本王拟奏表。本王马上要去燕州!”
夏承正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只是转口道:“记得对宗族长老解释,别以为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官员少有眼睛不亮的,摆明了就是谢家要彻底打压云氏,谁去惹事生非?更何况,云沐雪本身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得宠。
“镇北大将军本就有便宜行事的特权。”齐朗答得冷漠,仿佛那不是血流成河的杀戮,谢清却笑了:“景瀚,你说承正表哥会做到哪一步?”
不同于之前的刑部定罪,这一次,夏承正动手必是斩尽杀绝,意义截然不同。
“这一巴掌是替父亲打!”夏承正冷言,风铄曾师从夏光擎,算起来是夏承正的师弟,但是,这个情份如今还剩多少,却是值得商榷的。
紫苏知道这事便苦笑:“还真是乱七八糟了!”
“齐朗!”紫苏气极,忍不住拍了桌子,齐朗抓住她的手,无奈地摇头:“如果她有贵妃娘娘的一成,还值得你如此,你这会儿急什么?便是陛下想保,也要看对方领不领情啊!”
夏承正眯起眼,手在剑柄上轻抚,沉默地思考了很久,才再次抬眼看向他:“我不管你怎么做,你若摘不清自己,我不会保你!”
很好,不是吗?
齐朗在谢家,与谢清一起听了赵全的话,两人同时愣了半晌,齐朗缓缓道:“这时间,永宁王该动手了。”
风铄看向他,笑得嘲讽之意十足:“永宁王殿下也看燕州世族不顺眼了?”
这意味着,在不与别国交恶的情况下,元宁朝廷还是倾向于接纳那些流民的。纳兰永有些不明白,元宁朝廷为什么要背上这样的负担。
齐朗为她的任性姿态感到好笑:“那更没有问题!”
那名亲信从一堆公文下面抽出一个封匣,上面有匿人所的签印封条,夏承正随手扯开,打开封匣,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赵全不敢答话,叶原秋同样垂手低头,殿内只有紫苏低沉的笑声。
谢清手里本就拿着笔,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在纸上划圈,口中淡淡地道:“陛下会恼羞成怒的!”
风铄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说了一通意义、重责之类的话,命令各部准备交接事务,第二天,接防的人就到了,夏承正调了一营边关驻军来接防,没有任何可疑,风铄却知道燕州的路要到头了。
虽然拥有这样的权力,虽然可以直接处置,但是,从来又有几人敢真的那般做呢?
“别的不一定,肯定会一个家门被承正表哥用来立威。”齐朗轻笑。
“是!”叶原秋退了出去,赵全抬头看向紫苏,紫苏沉默了一下,对他道:“你去齐府与谢府,把这事告诉他们。”
要给永宁王减轻责任?怎么办?
赵全头上开始有冷汗了——当然是在永宁王的奏章到之前,让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燕州世族通敌!
说得更残酷一点,后宫能做的有限,真的有限,可是再有限总是能有作为的,因此,自己好才能留得一条后路。
“你要是说不知道,我现在就斩了你!”夏承正将佩剑握在手里,冷冷地警告。
“殿下,您的伤……”何攸何子非是夏承正的亲信之一,草拟奏书是他的职责,但是,此时,奏书并不是重点。
风铄一愣,等回过神,夏承正已经离开,只有一个书记官留在原地,手里捧着公文,风铄打开,上面是镇北大将军的朱印,命令燕州军接手巡防任务,明日移交防务。
其实,控制匿人折最初目的是为了防止间人,自然,每一个被查到的匿人都会被严格检查,当然,天有不测风云,意外被劫的情况也是有的,匿人所最近收容的一个人便是被抢劫、失去旌券的商人,本来,这种情况要好一些,那人又是北疆人,身份查清很快,但是,在最初的例行检查中,匿人所的小吏却发现那人携带着这张纸,寻常人不认识,可是,匿人所上上下下都是眼界极广的,自然认识,再想到那人自承在周扬经商,遇战事急回的经历,谁都想到有问题,这才急忙上报。
云沐雪是实实在在地犯了紫苏的忌讳,紫苏连半条生路都不想留给她,但是,紫苏不能不考虑阳玄颢——既然阳玄颢还在意她这个母亲,她就不能不在意这个儿子。
这一番动静,其它幕僚也看了过来,夏承正随手搁下打开的封匣,冷言:“诸君之意如何?”
“他是想护着她呢!”紫苏对齐朗这么说,齐朗没在意,随口应了一句:“那不是很好!”
夏承正所受的教育中,国是在君之前的,元宁的传统、至略的传统都是如此——君不明,臣自行,然不叛生国。
封匣里是一张白纸,上面是一个墨印,除了那名已经知道此事的幕僚,黑黑的印记令所有人瞠目结舌——是燕州军大统领的“征平将军”印。
“此物既然呈上,殿下只有上奏,且应……”一个幕僚小心地说明,但是,看了一眼夏承正的脸色,终是没有往下说——应当如何,夏承正会不清楚吗?
夏承正不会允许自己的后方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燕州世族的路到此为止。
风铄捡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脸色立时苍白,半晌才艰难地回答:“家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