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湛氏王朝 - 马为鹿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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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华贵老夫人直吓得一哆嗦,还是恵妃稳住心神,强笑道:“回皇上,这是臣妾的母亲。前儿臣妾染了风寒,皇后娘娘体恤臣妾,特命母亲进宫来看望臣妾。”

湛凞阴阴“哼”了一声,抬脚走了。众人都是舒了口气,宫人赶紧爬起来将恵妃和老夫人祁氏扶起。

祁氏直拍胸脯,颤声道:“可吓死娘了。”

恵妃打发了宫人退后,搀着祁氏继续前行,安慰道:“皇上就那么吓人?”

“可不是嘛。去年清漪宫中生产时,娘可在呢,皇上活脱脱就是个,”祁氏压低了嗓音,“就是个地府来的罗刹。”

恵妃嗤笑道:“娘也相信女子间生子?”

祁氏惊愕道:“如何不能。娘可是过来人,瞧得真真切切,断不能假。”她望着女儿的肚子,“你也争气些,你爹说了,诞下龙嗣,我们祁家就真的安稳了。”

恵妃有些烦躁,“这事光我一人争气有什么用。自进宫来,我被临幸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都是在朝露阁内。许是和那里犯冲,每次召见我都是昏昏沉沉,连皇上的面都没瞧真切。兴许那女人根本不是皇上。”

祁氏吓得打断道:“这话你也敢胡说。她是皇帝,就算不喜欢你,也不能让旁人代替。自古来宫中冷遇的妃子多不胜数,你看有哪个皇帝给自个带绿帽子的?”

恵妃冷哼一声,“娘您说的是老黄历了。男子为帝也许不会,女子可说不准。瞧她那宠着清漪宫那位的劲头。”

祁氏叹道:“旁的别说了,反正你要有孕才是现下最要紧的。”

恵妃不以为然,“我倒觉得现下正是除了皇后和淑妃的好时机。”见祁氏骇然,她进一步解释道:“娘,女儿还年轻,生子倒不急于一时。若是能趁着董家失势扳倒了皇后和淑妃,后宫中便只剩我和清漪宫中的那位。再请父亲在朝中暗自运动一番,大臣们定会为了皇嗣而上书请皇上选秀的。到时虽后宫大权落入清漪宫,但依照那位受宠而骄的性子,定会阻止选秀。如此一来,大臣们定会对那妖妇有意见。皇上也是人,听多了总会心烦,又过了那热辣辣的新鲜劲,任凭那妖妇再绝色再会勾人,皇上一定烦腻。女儿的时机不就来了?女儿不图一时,求得可是长久。”

情感由浓转淡,世上的情侣都是这样。这个道理祁氏最能理解,想当初她才嫁人时,夫妻间不也是浓情蜜意,不过一二年,她生了两个儿女,身材容貌不复以前,加之丈夫有了妾室们,她便从此夜夜孤寂。所幸是个正妻,丈夫也是个守礼之人,家中的地位倒也无忧。只是这心中的凄然谁能知道?正愣神间,又听女儿道:“娘,您怎么了?”她回过神,四处张望下,小声道:“这事谋划不好,可是要——”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恵妃胸有成竹道:“娘您放心,借刀,女儿还是明白的。”她似乎轻声自言自语道:“如果再没了公主,看她闵仙柔还怎么得意。”

祁氏不禁打了个冷颤,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女儿,谨言慎行,这里可不比家里,万一被旁人听了去,我们祁家就毁了。”

“娘太小心,这里四下无人,宫人们又离得远,咱说得悄悄话,除了顺风耳,谁能听见。”恵妃不以为然。祁氏也是叹了一声,舒展了眉。她们哪里想到身后的宫人们可不一定都是平凡之辈,特训过的人连远处落叶之声都能听到,何况这两母女的谈话。还未等恵妃回宫,关于她的密折就到了湛凞的手中。

湛凞哄着闵仙柔正不得其法,接到这样的密报还不气得暴跳如雷。闵仙柔见她疲惫之下又动了怒火,生怕她身子吃不消,忙将眼泪拭去,心疼道:“你何苦这样,伤了肝气可不是小事。”

湛凞委屈道:“你都不关心我了,我身子怎么随它去。”闵仙柔立时落泪,气得背过身去。湛凞忙又哄道:“爱之深责之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天下间除了我,任谁也不分出你一丝心意。”

闵仙柔眼泪还没收去,就讶异不已,“你何曾这么懂道理?现如今在我心中你可不是独一无二的。”

“是谁?”湛凞猛地反应过来,搂住她的仙仙,努嘴看着熟睡的女儿,“她有我宠着呢,你只放心在我身上就好。”

“凭什么你不能独放心在我身上,让我宠着女儿?”闵仙柔瞪了她一眼,不满道。湛凞终于活泛起来,满心开怀的想和她的仙仙极尽温存,闵仙柔半推半就也顺了她的意。殿中的众人早在皇上踏进的可一刻全退得干净,小两口吵架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谁会那么没有眼力这时去碍眼。

可快活劲一过,看到那密折,湛凞又烦躁起来,恨恨道:“快想个法子将后宫这几人给我除了,我一想起这几人就觉得牙痒。”

闵仙柔何尝不知硬塞进后宫的几人明晃晃就是湛凞心上的屈辱,可时机未到,她也只能劝解,“你根基虽稳了,但朝政上暗肘颇多,本来就有好些个旧臣在观望着,这时后宫出事,他们怎么想,皇上迫不及待要对降臣下手了?如此一来,他们更和你离心,你的新政吏治还如何实施?不如再等个三五年,等吏治一新税改完成,那时定会随你所愿。”

旁人劝也许不管用,但闵仙柔一说,湛凞的耳朵立时就软了,她按下性子,叹道:“忍字头上一把刀,这皇帝怕是这世上最能忍的。”

“忍过这一时,海阔天空凭你手段。如今科考在即,你当用心选几个有用之人才是。”闵仙柔整理好衣襟,柔声劝道。湛凞直点头,将此次出巡遇到事情详细说了一番。

对于赵润玉和陆凝香的事,闵仙柔也是听得十分有趣,但湛凞去查那高旭的用意却引起了她的思虑。湛凞知道瞒不过她,索性直说,“过不了几年荣儿就五岁了,这开蒙的老师我一直头疼着。听说这高旭才华过人,让董平和马强都很赞赏,若这人合我意,我便让董平召他进翰林院,随便给他个官职,让他去教荣儿。”

闵仙柔心中一黯,什么叫“合我意”,她再明白不过,所谓才华过人,怕就是些诗词歌赋而已,能得到董马两人赏识定也是谨守礼教的。凞凞想把湛荣培养成什么样的人,已经不言而喻。可是毕竟这孩子是她抱回来的,是她让这孩子姓湛的,是她让这孩子的人生变成了悲剧。那时她刚有孕,想得很多,她知道女儿独一无二的尊贵会失去无数的童趣。孩童之间的情感很奇妙,她深有体会,当初失去母亲时那种突然间孤零无依的感觉让她无比恐惧,虽然即墨瑶、湛洵能给她衣食无忧的安全,但只有湛凞能让她的心找到真正依靠。这种感情不是爱情、不是感激、不是依赖,只是孩子间一种与生俱来的靠近。所以她有私心,想给女儿给女儿找个玩伴,不让女儿孤寂地长大。尤其经过那撕心裂肺、生死徘徊的生产,她的心里更多了一层母爱,但凞凞明显和她想的不一样。当然她虽然惋惜,可也绝不会为了湛荣和凞凞过不去。她只能笑着说道:“董马两人都对这高旭赞赏有加,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闵仙柔的神态怎能瞒过湛凞,但为了女儿和江山,她也只能硬着心肠装作没看见。

转眼就到了三月的科考,湛凞命人暗中留意唐咸安和赵润玉。这二人也没辜负她的期望,真得都考了个中流,不显山不露水,不过毕竟是敌营的旧臣,真想要完全籍籍无名却也困难,恰巧这时有件更大的事情发生,世人的注意都移了过去。

原来去年科考后,雪明锐大出风头,贡院授问引得许多才子掩面羞愧。不过这样一来,有些素有奇智的女子不甘老于院墙,都悄悄逃出家门,乔装来参加科考,考出的名次竟也不低,一时众说纷纭,有传为佳话的,有诋毁谩骂的,有惊奇诧异的,还有纯粹图个热闹的。不过这些女子中有几位是豪门望族,这般人家可都是礼教森严到极尽苛刻的程度,女子别说是参加科举,就是抛头露面那都是奇耻大辱,当下便纷纷呈书给当地府衙,说是女子科考是不守妇道、颠倒阴阳、乱了纲常,要求严惩这股“不正”之风。大多府衙接到这样的呈书都是搁置一旁等着不了了之,官场上混得人基本都是百炼成精的,去年科考闹事,皇上铁腕手段谁都瞧得清楚,贡院门前的血流成河让人胆颤心惊,结果怎么样?老百姓也没闹,大臣们也没说什么,士子们还不是乖乖应试。你们说女子科考是斜风歪道,那女子当皇帝是什么?这要是上了折子,不是拿自个命玩?

就在旁人避之不及的时候,偏生有个拘泥守旧顽固不化的县令跳了出来。此人叫王锦山,现年五十有三,在延春省安靖府下辖的九峰县当县官。他是极推崇理学之道,一向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当年也是捐了钱才做的官,但他自诩为卫道士,一心要清廉之名,本人对百姓倒也不似太过苛刻,只是此人脑筋太愣,只会死读书,哪里晓得如何断案坐堂。衙内的县丞见有机可趁,便勾结当地士绅沆瀣一气,欺上瞒下将九峰县搞的乌烟瘴气。又以县令的名义对上行贿,县丞自有主意,之所以不取而代之,是因为如今是新朝新皇新政,万一有了什么事,往县令头上一推,自个大可全身而退。可笑的是王锦山还自以为是万民敬仰呢。当初女皇登基时,他还很不满,想要挂印而去。县丞岂能让这样的上司离开,赶紧规劝他要以民为重,这里的百姓离不开青天大老爷。马屁拍到点子上,让他极为受用,勉强留了下来。如今县里出了闺阁女子逃家上京赶考的事,以他迂腐的性子怎能忍受,而这时县丞告假回了家,更没人提点他,他的折子便呈了上去。众所周知,如果没有皇帝赋予的密折奏事之权,像他这等小官的折子要上达天听须得经过一级级审核,这等能引起天怒的折子早该被销毁,他本人恐怕也要遭到排挤罢免。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延春刚闹过雪灾,各级官员正纷纷上折子想方设法将灾情上报的严重些,好从国库中多捞些银子。全是报灾情的折子,那些上级们也懒得再阅,反正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还能拆台不成。这王锦山的折子便混入其中给呈了上去。更巧的是内阁中看到他折子的是王功名,当时便入宫将折子呈上。

湛凞勃然大怒,当即召见了个颇为清廉能干、名叫铁劲松的御史,提拔为巡按御史,又命朱武带兵三千跟随,去九峰县拘拿王锦山。这铁劲松也是个明白人,捉住王锦山不算,还走访了民情,将欺压百姓的罪状全部罗列出来,又严刑拷打了县丞,逼着他说出了欺民行贿的事情,这下可好,拔出萝卜带出泥,涉案官员越牵扯越多,最后那倒霉的延春巡抚也被牵连进去。

湛凞正愁找不到由头处置这些前晋贪官,这下可舒心了,下旨严惩不贷,延春省大小官员共四十七人下狱,家产充公,包括巡抚在内的十三名重犯秋后处斩。一时间天下震动,延春的百姓倒是拍手称赞,家家户户放炮庆贺,竟比过年还要热闹。旁的省府官员心有凄然,对上面的命令再不敢阴奉阳违,税改推广一事出人意料的顺利。而那王锦山则被囚车拖到贡院门口,圣旨让其当众和中第的女子们比试才情文章。可王锦山怎会是对手,文章一出来,围观的众人便对他投去不屑鄙夷的眼光,纷纷直摇头,这样的人居然能做一县的父母官?自个庸才成这样,居然还大放厥词,说什么女子天生弱于男子,合该居家相夫教子,无才为德。若都是你这样的官员祸害一方,我们倒是情愿有才情的好女子为官当政。皇上更是下旨怒斥,天下无耻莫如王锦山。这王锦山哪里丢过这样的颜面,没几天便病逝于狱中。而那铁劲松借着此案,连升几级,成了都察院左都御史。这“杀鸡给猴看”的戏码太过血腥,那些个上书请愿的士绅谁还敢出声。

又过了三月,这事渐渐随风而散,此刻唐咸安和赵润玉再没人想起。这时湛凞才得闲在下朝后微服去了赵家。七月正是火热时节,院门半掩,小院落中的大树下,赵母和陆凝香相对而坐,低头绣着什么。赵润玉拿着蒲扇站在二人身后不住地扇风,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也是,“母慈媳贤”也该她得意。突一抬头,见到皇上,大惊,忙唤起母亲和凝香,叩拜在地。

湛凞瞧得真切,心中有数,命这一家平身,自个做到了小凳上,四下打量一番,道:“在京城可住的惯?不是说你们的管家婆子丫鬟要来,怎么不见人?”

“回皇上,初来时有些不适应气候,现今都好了。接人的回来说管家婆子们年纪大了,不想再背井离乡。丫鬟们南方待惯了,也不想北上。娘动身前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银钱,微臣也放心。”赵润玉接过母亲沏好的茶奉上。凝香则乖巧地去掩门,却见唐咸安提着食盒笑着过来了。

湛凞见到来人,笑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唐先生也来凑热闹?”

唐咸安行了个跪礼,笑道:“微臣早在科考时就见过润玉了。这些日子颇为清闲,便时常过来拜访。”他自从高中后便入了翰林院当了个编修的小官,而赵润玉则直接挂了个宫中三等侍卫的名。所以这二人十分清闲,又很投契,故而常常走动。

湛凞是知道这情况的,只是不知道这年纪相差悬殊的二人如何成了忘年交,于是顺口问了一下。

唐咸安笑道:“当初润玉来宋先生府中拜访时,恰巧臣也在,相谈之下,臣对润玉的才学很是欣赏,后又听先生说了润玉幼时替父伸冤的事,臣更是感慨,再后来见到润玉从容不迫对阵闵煜,臣心中只有钦佩的份了。要不是润玉顾及娘亲,臣本是要她一起北上的。如今好了,润玉可一展抱负了。”

湛凞点头道:“唐先生就不顾及家人?”

唐咸安笑道:“臣出生贫苦,至今孑然一身,族人都在僻远山中,闵煜素来不喜欢臣,冯谦良则视臣为眼中钉,臣挂印离去,正合了他们心意,他们犯不着为臣劳心。何况还有宋先生在。”提到宋耀,他脸色一暗,跪下恳切道:“臣无有他愿,只斗胆求皇上,将来一统天下时,能饶过宋先生一命。”

湛凞命他起身,叹道:“朕也是佩服宋耀以天下为己任的胸襟,朕答应你,无论如何都留宋耀性命。朕已经错过宋耀这样的大才,断不会再错失你,只是你身份特殊,朕不能涉险让你示于人前,你安心在翰林院编撰,两三年内朕有极为重要的职务交给你。”

唐咸安再有才也无法揣度圣意,但听到圣上许偌宋耀安全,还是激动地跪下谢恩。连在赵润玉也跪下谢恩。

湛凞呡着茶,悠然道:“你们平身吧,在宫外不需拘礼。唐先生对朕一统天下倒是有信心,可朕却是一筹莫展。闵煜将全部兵力屯于北面,朕要南下,所耗的兵力钱粮恐要倾尽国力。”

唐咸安手捻胡须,微笑着看着赵润玉。赵润玉也不含糊,落落大方道:“皇上想过从东面海上进攻吗?”

湛凞顿时来了精神,问道:“海上?自古从没有过海上出兵的先例,说来听听。”

赵润玉恭敬道:“皇上,世人都道大海神秘莫测,出海必定凶险万分,其实不然,那些个私贩行商者千百年来早将这条海路摸熟,唐先生也是坐海船来到北地?每年的秋冬季大海如内湖般风平浪静,走海路远远比走西面全是瘴气的崇山峻岭要安全的多。”

“闵煜手下也有能人,如你所说,为何没人进言?任由东面空虚?”湛凞

这时轮到唐咸安说道:“皇上,怎会没人进言,只是闵煜不以为然罢了。臣以为其轻视的原因有三,一,自古没有大军出海的先例,内陆的士卒多不习水性,晕船是必然的,贸然出海,恐怕还未等行远,士卒便没了战力。二,造船也是项耗费巨大的工程。三,海边的滩涂易守难攻,这也是闵煜最有恃无恐的原因。滩涂无遮无挡,远远见到有敌船来了,将火油箭点燃用强弩射出,船瞬间燃火,士卒只能跳海。就算勉强登上了滩涂,空旷一片,人也成了箭靶。闵煜他何须驻派大量军力,只征用些沿岸的乡民们做个民兵,发给他们大量弓弩,轮换着巡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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