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湛氏王朝 - 马为鹿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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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爷爷,来了来了。咱们打不打?”黑夜中,少年人抑制不住的兴奋。

“住口。”老将军狠狠瞪了孙儿一眼,只是黑暗中显不出什么威力。“皇上要的是定昌城,你急什么,等定昌快守不住时,我们再上。”

“我能不急嘛。皇上可亲口答应我,只要立了军功,封赏是少不了的。叫那帮小子眼馋去,看他们还笑话我不。”少年正是马英。

马老将军无奈叹气,他极其喜爱这个小孙儿,放在身边严加看管,就是生怕有个闪失。毕竟打仗不是闹着玩的。可他这时也不想驳了孙儿的兴致,“你想打仗,得有本事。爷爷考考你,为什么皇上不让我们从端北直入北狄,袭击他的王庭,逼他退兵?反而要翻山越岭来到这里?”

“爷爷,这也算问题。蛮夷的王庭,不就是些帐篷。大军长途跋涉去袭击他们,他们得了信,收了帐篷架着马车赶着牛羊,四散在大草原上。我们到哪儿去寻?徒劳无功不说,还得耗费钱粮。我们就不一样了,房屋,家财,田地,粮食,能固定在这儿,就是像俗语说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当然我们要来这儿保家卫国了。”马英显出小孩般的语气,“爷爷,孙儿知道您是为孙儿好,想护着孙儿平安。可孙儿已经长大,总不能老是躲着您的身后吧。再者天下皆知我端地马家,世代忠勇,孙儿可不能做个窝窝囊废,给您老脸上抹黑。”

“你这个臭小子。”

这边祖孙俩在开心聊天,那边定昌守将周丙都快急晕了。早接到探马的消息,敌军朝定昌过来了,可等到兵临城下了,援军连个影子都没有。这下他只有硬着头皮命令士卒死守定昌。

攻城的北狄军大将名为赤金,是个勇将也是个莽将。亢藏金用这样的人就是想不惜一切尽快攻下定昌。由此可想,定昌此刻是极其危险。才打过二更,北狄军便像疯狗似全部扑上来,毫无章法,不顾伤亡,只是一味地猛攻。

守城的士兵虽训练有素,但毕竟数量有限。区区的一万人哪里经得起如此消耗。周丙往城下望去,到处都是丢弃的火把和死尸,粗粗估计,恐怕都不止上万敌尸,显然北狄的伤亡更重。可惜那赤金还是催动大军不停歇的攻打。周丙气得大骂,“疯子,都疯了。”

一旁的小校焦急地跑来,“将军,才一个时辰,我们已经伤亡大半了。现在能站起来的也只有千把人了。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老子怎么知道?”

“将军,现在撤还来得及。”

“撤?你是让我脑袋也跟着撤。”周丙颓唐地坐在地上,又有小校惊恐地跑来,大声叫嚷,“将军,敌人攻上来了。快守不住了。”

周丙绝望地将刀架在脖子上,已经准备自刎了,两个小校急忙抱住他。敌人的喊杀声越来越响,眼见到了绝地,忽然,有人拼命大嚷起来,“乱了,快看,敌人好像乱了,援军,一定是援军。”

周丙忙扔掉刀,扒着墙垛极力向远处眺望,眼睛陡然瞪大,口中抑制不住地兴奋,“没错,敌人阵脚乱了,有骑兵冲过来。兄弟们,援军来了,大家有救了。”他带头拾起刀冲向敌人,一阵猛砍。守城的军士士气大振,勇猛地反扑过去。一时间,城上城下喊杀声震天,火把将黑夜照如白昼。约莫半个时辰后,北狄军开始支撑不住了,他们不管不顾的攻了一个时辰,已是非常疲乏,再加上伤亡颇大,士气有些不高,眼见城快破了,突然敌方又来了援军,军心更加低落。也不知谁认出了敌人大旗上的“马”字,北狄人再也无心恋战,因为这意味着来得可是百战百胜的端北军。

端北军以逸待劳,杀得起劲。马英一马当先,杀敌如砍瓜切菜般。马老将军手捻胡须,笑眯眯在不远处压着阵脚瞧着孙儿,是啊,雏鹰长大了,该放飞了。

军心一涣散,兵败可就如山倒。赤金这鲁莽的性子还想着收拢残兵再次厮杀,却被手下拼着命拽拖着逃离了。马老将军见胜局已定,也不去追残敌,打马来到定昌城下,命人叫关开门,他要领兵进城守城。

这可为难了周丙,范赫有言在先,没有他的手令不准放进任何人。思虑再三,周丙讨好笑道:“不劳烦将军了,末将马上会遣人禀之范大人,不日范大人就会派兵过来。”

马老将军也不与周丙计较,只是冷冷地道:“不日?不日是何时?若是敌军立刻集结再来,难道范大人的援军会如神兵天降?你想让老夫的人马在城下和敌人硬拼,你好在城上悠闲观看?老夫有皇上的手谕,你若不开城门,便是抗旨。老夫数十声,你若再不开城门,老夫马上命令攻城,将你们这些抗旨贼子全部屠尽。一,二——”

城上的小校急了,“周将军,开城吧。”

“这——”周丙犹豫不决,“范大人有令的。”

小校语速极快,“将军,我们现在这点人能干什么。您不开城门,皇上不会放过您,肯定是死路一条,您说范大人会为了您和皇上翻脸吗?不如先开城门,我们和他们共同守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定会嘉奖,范大人也不好治您罪。至于以后,小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仕途前程还是等保了命再说。”

周丙大吼道:“开门开门。”

恰好老将军数到了“十”,脸上闪过杀意,一进城就将活着的所有守城士卒监禁起来,弄得周丙心中突突直跳,陪笑道:“老将军,这是何意?”

“这里不需要你们了。”马老将军再也不看他,命人将他带走。随即亲自率领三万士兵加固定昌,又命令七员大将分率一万人马悄然出击,埋伏在钜城以东,只等满天的天灯亮起,那是李朗发起反攻的信号。

赤金惨败而回,北狄人也明白了,端人确实留有后招,只是亢藏金没想到,湛凞竟敢将端北的大军调动过来。他有些懊悔,现在端北只有区区几万人,兵力空虚,若是他来个声东击西,率军攻击端北。他猛然又幡醒,湛凞这是有恃无恐。北狄这些年的国库支出都是靠着敲诈中原而来。他们本擅长游击,为什么要倾大军拉开架势和对方一决高下?还不是粮草补给困难,想一举擒获湛凞让对方屈服,以便让端朝继续给他们送钱送粮。真要从端北入侵中原,一路上护城、雁翎关等要塞比比皆是,如此路线曲折长途跋涉,他哪来的粮草供给?剽悍的端地民风也不会让他的大军轻易出入,到时湛凞率军来战,他就只能像困兽一般陷入泥潭。但他不甘心,还想做再搏一搏。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拿下钜城,方能扭转战局。主意一定,立刻传令下去。

七月八日,天还未明,北狄军的进攻号角已经吹响。这次可不同以往,敌人如惊涛骇浪般猛扑上来,一波又波,从黎明到黑夜,好似要将钜城淹没一般。

七月十日,钜城下尸横片野,北狄军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踏着同胞的尸体继续疯狂进攻。钜城的守军已是在苦苦捱着,一股绝望的气氛在城中弥漫开来。武师德这时也只能一遍遍搬出“皇帝”来巡视以求安稳军心,只希望李朗能尽快发起总攻。

湛凞也心急如焚,为什么李朗还不动手?难道李朗也有异心?她马上否定,李朗是亢藏金的眼中钉,要是北狄赢了,亢藏金头一个就是要收拾他这个心腹大患。李朗是仙仙收服的,朕的仙仙断不会误朕。想到这儿,湛凞心下稍定。

七月十二日下午,北狄军终于停止了攻城。亢藏金不是不想继续,只是将士疲乏到极点,再不休整,这几十万大军就要给活活累垮。武师德坐在城楼上突地微笑起来,再战而衰,我这儿的任务完成了。敌军现在士气沮丧兵力疲劳。李朗将军您的大军养精蓄锐到现在,该一展身手了。

子时一到,老天爷也好像预感到什么,隐了星光,夜色伸手不见五指。“星星?好多的星星?”北狄军中巡营的士兵奇怪地望着远方,这些“星星”越来越亮,飘向这边。有人仔细瞧着,还有人有些见识,纳闷道:“这是中原的天灯?”话音未落,火龙箭铺天盖地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突起。

武师德站在城楼上志得意满,马上传令召集诸将,人一到齐,他刚要发令,“皇上”带着所有臣子神采奕奕地过来,对众将勉励道:“奇兵已至,今夜便是我中原百姓一雪前耻扬眉吐气之时。朕曾和你们说过,军人想要前程光大,就在战场上拿出军功。今夜朕就在城楼上看着你们如何奋勇杀敌。武大人,下达军令吧。”命大军出城攻敌。安排好一切,

武师德微微不满,胜局已定,何须这个假皇帝现在来装模作样,但又恐是这帮臣子要求皇帝前来督战,只得压下不悦,命令众将领兵出城击敌。众将虽然也是疲惫,但捱了这么些天,死了这么多人,终于等来胜利,迎来了加官进爵的机会己,这时不争先更待何时,所以个个精神抖擞领命而去。

北狄军已经快散了,一开始亢藏金还想弄清楚到底有多少敌军来袭,但西面八分似乎到处都是敌人,自己的队伍被冲得七零八散。亢藏金不愧是经久沙场的枭雄,立刻传令,让大将们带着各自队伍向回眸关方向退却,百里后再行集结。

天要明未明,正是夜色最黑之时。不远处北狄军营的熊熊大火映得钜城亮如白昼。时有流矢飞来,众人纷纷劝说“皇帝”进入城楼,皆被拒绝,只得无奈小心陪同。

武师德盘算着真皇上到来的时辰,刚想劝说假皇帝下去互换身份,就觉胸前一凉,跄踉着退了两步,又感后腰一麻,瞬时向前瘫软在地。有人惊呼,“武大人中了流箭。”

“皇帝”上前查看,急道:“赶紧命军医救治。”有侍卫提醒道:“皇上,您的龙靴上沾了血迹,若将士们凯旋而归时见到,心中定会不安。”

“尔等在此督战,朕更衣即来。”“皇帝”甩袖而去,转眼再上来已是真正的湛凞了。

湛凞的消息十分灵通,人马才出钜城迎战,她就在暗卫的护送下到了。有皇上和武师德的手令进城门不费吹灰之力。武师德中箭之前,她已经在行宫内歇息了好半天。假扮者一来,她立刻带了子端出去,恢复了身份。

离着最近的马强暗暗打量着了一下皇上,心中疑窦丛生,困城之时,他们全在城内,而皇上的贴身宫女子端却不在,现在却又出现。他曾让心腹悄悄打听,只得来一个答复,皇上命子端出去办事。他十分不信,却无处查探。今儿见武师德中箭,他百般奇怪,胸前中箭应该躺倒在地,怎会向前跌倒?莫非,他暗自心惊,又听军医来报,武大人中的箭上有剧毒。他悄然转头看了地上鲜红的血迹,更加坐实了心中所想。好狠的皇帝,可是这又为什么呢?他见皇上焦急万分,命令医官全力救治,样子不像是作假,心中完全糊涂,根本猜不透皇上的心思。皇上似有感应,冷冷地朝他这边扫了一眼,吓得他忙低下头,心里扑扑直跳。

此时天光大亮,各路人马陆续派人来回报,北狄向回眸关败退,请求追击。

湛凞早思虑好了,只下旨让李朗率军追击,其余人马退回钜城,打扫战场。她不敢托大,昨晚的恶战也不知杀敌多少,也不知亢藏金是否还有其它后招。李朗战场经验丰富,足可随机应变。而守城的军队太过疲乏,万一中了什么诡计,不就是反胜为败了。马老将军的人马还是放在钜城和定昌之间来回呼应,她夺了定昌,范赫更是要防了。

此刻的百姓早接到胜利的消息,自发的张灯结彩上街庆祝,城内一派喜气。傍晚时,陶青山将战报拿来,兴奋异常。缴获的大量辎重不消说,歼敌的数量竟足足二十万余众,再算上被俘或受伤逃走的,北狄军这次折损了近一半。

湛凞的眉头却陡然皱起,折损一半?那就是说亢藏金还有三十万人马,虽是溃败之军,但李朗只有二十万人,怕是还有恶仗。她问:“我军伤亡如何?”

“回皇上,李朗将军和马老将军的人马共同折损了万把人,只是守城的这三十万人马伤亡很大,近八万余人阵亡,七万余人受伤。余下也只有十五万人还有战力。不过他们士气到很高涨。”

湛凞更加忧心,杀敌一千,自损五百,这是险胜啊。看来北狄军力强悍也是名不虚传。她心里清楚,守城的闵炜旧部根本不能有效杀伤敌人。敌军的大部分伤亡都是昨晚被袭所致。她下得是步险棋,这些人就算是群羊羔,也有三十万之众,即使用尸体也能筑起一面厚厚的墙,没错,她就是拿这三十万人命在拖着北狄的军力,好给李朗寻找机会。这点武师德清楚,李朗清楚,马老将军清楚,亢藏金却没明白,也不是他不明白,他压根就没想到。其实北狄也是有能人的,也曾经提醒过亢藏金。可他思忖再三,设身处地想想,他堂堂北狄王都不敢,那个小女娃就敢只用些羊羔来护卫自己?不过如今一败,亢藏金定会回过味来,收起小觑之心,认真对待湛凞。

所以,湛凞眼中闪过狠绝,决不能让北狄这三十万人逃出回眸关,否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更奇怪的是南边,她这儿的仗都打到这份上了,闵煜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董家似乎也沉寂了,难道是因为朕把董平带在身边,他们投鼠忌器?正在思绪纷纷,又听陶青山道:“皇上,军医说武大人箭伤没有大碍,但毒却难解,恐怕有性命之忧。现下武大人已经醒了,想见皇上呢。”

湛凞叹声起来,走向武师德处,见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还要挣扎着起来面君,忙示意军医按下他休息,面上难过道:“你放心,朕已经命人去京城宣御医来,你定会康复的。”

“皇上,臣不能再为皇上尽力了。臣的小儿子武青昭,望皇上多加照看。”武师德老泪纵横,心知命不久矣,只是他不甘心也不明白,自己对皇上如此忠心,怎会枉送性命?可他也知此刻已回天无力,甚至在人之将死时他都不能流露出一丝怨恨,否则他的家族就完了。他可怜自己啊,算计谋划了半生,临终来还要将这忠君之戏演下去,他一辈子都没快意做过真正的自己。

圣启二年七月十三,酉时三刻,对湛氏无比忠心的大才,端朝防御使武师德,身中流矢毒发身亡,为国捐躯。湛凞恸哭不已,追封其为忠敏伯,命令厚葬,下旨其子武青昭进京承袭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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