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体面游戏

67.体面游戏

“下一位，林伺月。”

午后，门诊等候区大片阳光倾落。

护士来喊人时，林伺月正靠在傅寒肩膀上打盹，痛苦地揉了揉眼睛，边起身边忍不住感叹身体激素的厉害，明明上午十点才起，整个人依旧犯懒嗜睡。

她展开手里的检测单，余光见傅寒坐在原处一动不动，顿了下，轻声开口：“你还是跟我一块进来吧。”

几天前怎么也不可能的让步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傅寒大约怔了半秒，就飞速起身把握住这个机会一同进了诊室。

坐诊医生依旧是位女医生，几张检测单依次翻阅过，看着眼前这对从样貌到气质都很相配的年轻人，微微一笑：“恭喜两位了。”

几秒的沉寂在诊室内荡开，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喜悦。

医生不由地擡头又扫了两人一眼，一个恍惚，一个克制，彼此连眼神都没有对过一下。她敲键盘的手都顿了顿，隔了会儿才继续道：“不过现在来看孕妇这边还是有点问题……”

医生的话不疾不徐飘荡在耳边，好半天，林伺月才回过神来慢慢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检测单在手里无意识地绞紧，在所有情况和嘱托都说完后，沉默几瞬，张口，声线微微泛哑。

“……明白了，谢谢医生。”

“另外，我还想咨询一下咱们医院的流产手术。”

话音落地，诊室里的沉寂愈重。

医生头也未擡，只向上撩了下眼皮，透过镜片扫了眼她身后的男人。

他是冷静又毫无波澜的，站在那里连身体都没有晃过一下，甚至还拿起了手机，几番点触后礼貌开口，沉静的嗓音在四周空气里荡开。

“临时有点工作，我出去接一下电话，抱歉。”

看来是自己眼拙了，这还是对怨侣。

医生暗自摇摇头，目光重新回到孕妇身上，好心提醒：“我们医院的技术力是成熟一些，不过毕竟是手术，你还是需要好好考虑……”

原本以为医生还要嘱咐很多，没想到三言两语就结束了。

林伺月起身走出诊室时还有些恍惚，手指僵久了，微微泛麻，不知觉间来到电梯前，被提示音震得回神，这才发现正前方空旷的楼梯扶手上靠着一个人。

脖颈微垂，双臂收束。

脸上半明半寐，削薄的唇缝间虚虚叼着一支根本没有点燃的烟。

只有一层浅淡阳光透过天窗，悉数落在他修长的身形之上，整条楼道浸没在幽寂里。

她站了一会儿，无声地走过去，瞥了眼他的手机，“不是说出来接工作电话吗？”

傅寒闻声回头，面上一分空茫转瞬即逝，随意笑笑：“一点小事，很快就处理完了。”

她挑眉，从他嘴里拾过那支烟，“那这是什么？”

他又是一声笑，说：“工作很烦呀，想抽，但这里都是孕妇，我抽了不好，只能咬一咬解解馋。”

“不要再抽了，你还在吃药。”

她把那支烟收进口袋里，眼神凛然。

“我尽量。”

她回过头来，一字一顿，语气格外认真：“这个不许尽量。”

下一秒，仍是一道笑声飘到耳边，笑意更真心些，漫不经心靠近些问：“那什么就准许尽量了？”

-

从医院出来快四点，天渐热，空气里涌动着一股热浪。

原本是要直接先回傅寒家的，可上车时傅寒忽然接到了傅思清的电话，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突袭杀到他家里去了，两人怕和她撞个正着，只能临时改换目的地。

林伺月暂时也不想回自己家，要是好死不死碰到任姨，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最后傅寒提议可以先跟他去公司，反正有休息室，够应付几个小时了，到点了傅思清会自己回去。

傅氏大楼还在原先位置，铂冰湾。

电梯直上20层，一整层空间都独属傅寒一个人，有助理带她去休息室，休息室隔音极好，连脚步声都被密实柔软的地毯稀释。

林伺月在里面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醒时几乎傍晚，她拧了瓶气泡水去窗边，窗帘一拉开，整座黄昏中的沪城尽收眼底，远处灯火与暮色交映。

她靠着窗翻手机的未读消息，一列拉下来，目光停在傅思清三个字上，凭空有些紧张。

一点开，果然是惊天动地一行字。

【林伺月，我发现，我哥家里明显有女人的痕迹。】

林伺月抿一口水，镇定回复：【你哥有点女人也很正常吧。】

一被回复，傅思清像是活过来了，瞬间噼里啪啦几条新消息发过来。

【不正常啊！这怎么正常！】

【我看了，千真万确，百分之一万，客卫里有一堆洗护用品，我天，我哥不声不响的，那几套护肤品下来得小十万了，昏头了吧！】

【而且我跟你说，爹的，我特地去我哥房间里看了，你猜我发现什么了？我发现套了！！！就在他枕头底下，还有一整包抽纸用了一大半，我靠你不知道，我哥有强迫症的，抽纸用到少于一半就觉得难受会换包新的，现在这，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