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绿茶卖惨

64.绿茶卖惨

头疼。

这是林伺月醒来后的第一感觉，眼皮很重，挣扎了很久才勉强张开。

入眼是陌生的家具，陌生的墙壁，整体色调灰白，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有一股淡淡的中性香水汽味。

缓了会儿，睡过去之前的记忆才一点点回到脑海。

对，她被傅寒带回家了。

再之前是……思绪像船触礁，结结实实地撞上硬石，她攥了下被子，擡手盖住颓丧的脸。

一片寂静中，垂落在床边的左手忽然之间覆上一层湿滑的热息——

有什么东西在舔她。

她意识猛然惊了一下，一把掀开被子戒备地望去，几秒后，却是一愣。

轻轻摇晃着尾巴的毛绒大狗小心地屏着气，仰头朝向她的一双黑眼珠湿漉漉的，不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去外面的起居室叼来了一包抽纸，伸长脖子，放到被子上。

她怔了许久，意识才像卡上缺口的齿轮顺利转动，她拿过那包抽纸，俯身下床，坐在床边一把抱住了大狗。

软绵绵的，有股疗愈感。

几分钟后她才松开狗，站起身，晃了一圈，只找到一双新的男士拖鞋。

尺码略微有些大，不跟脚，走路会有点声音。

嗓子里干干涩涩，她想找点水喝，顺便拿上了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多。

夜最深的时候。

狗轻手轻脚地跟着她到了客厅，客厅连着开放式厨房，冰箱近在咫尺。只是她转过眼来，紧跟着落入视野的，是一个悄然无声靠坐在沙发上的侧影。

连衣服都没换。

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侧脸流畅轮廓勾勒得分明。

林伺月轻轻眯起眼。

屏幕上的图片实在太过抢眼，鲜艳的红色，辨认了几秒，她发现那是一个番茄牛腩的教程视频。

深夜，凌晨三点，傅寒，番茄炖牛腩。

很见鬼的一组词。

她在这里默默觉得撞鬼的间隙，对面男人已经感知到动静，耳机一摘，轻轻回过头来，眼下分明是有乌青，发出的声音也微微泛哑：“醒了？要喝水吗？”

林伺月如鲠在喉，脚步顿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接过他倒的一杯温水。

嗓子好受了一点。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随口一问只是客套，没想到他却擡起头来，轻声说：“睡不着，也不敢去睡，怕一觉起来，你又不告而别了。”

林伺月听完“咚”地一下把杯子放下，心里洇着一股无名火，觉得他语气很怪，夹枪带棒地装绿茶，分明没在看她，眼神却直勾勾的，好半天才回他说：“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等我想清楚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平静如水，“好。”

转而又问：“你饿吗？晚饭就没吃，要不要吃点夜宵？我可以做。”

林伺月又想起来了他刚刚看做饭教程的事儿了，将他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圈，他铅灰色的衬衫是定制的，剪裁利落，风格商务，这样的一身，却一本正经地问她要不要吃宵夜，违和感好重。

“不用了。”

她两三口就把那杯温水喝了个干净，起身，准备潇洒地回房间，蒙上被子接着睡觉，避免接触，可站起来第一步，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尤其清晰。

她停顿了很久，才脸色阴沉地回过头来，见傅寒已经放下了电脑，眼神很柔和：“西红柿鸡蛋面，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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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灶台开了火，玻璃隔门被拉上，只能望见傅寒在里面忙碌的模糊背影。

林伺月则拿了点零食，坐在不远处，一边喂小狗，一边摸它。

它比当时在宠物医院时状态好了太多，一看就是花了大精力和大价钱一点一点把它慢慢养好了，重新生长出来的毛发光泽柔软，当初被压断了的那条腿也基本上恢复好了，乖乖地舔她手里的零食，看起来无忧无虑。

一碗面做起来很快，不一会儿油烟机的声音就停了，扑面而来的香味瞬间填满了整个餐客厅。

玻璃隔门被拉开，系着围裙的傅寒端碗出来。

林伺月越过他，去厨房里洗了个手。

本来也不想这么不争气的，但实在是饿了，加上傅寒手艺莫名其妙地好，一口气大半碗下去，中途有些噎停下来喝了口水，见傅寒坐在她对面，仍旧拿着手机在翻看食谱。

她攥着筷子，目光从他的指尖轻轻掠过，又低了头，假装无意地开口：“……你做饭挺好吃的。”

今晚的第一句闲聊，开启得不算自然，但傅寒显然很乐意接话，说：“在国外吃不太惯，家里专门请了做饭的阿姨，我刚出国那会儿情绪低落了好几个月，那时候靠和阿姨学做饭转移注意力。”

林伺月不由地默声，不想延续这个话题，倒是傅寒主动提了一句：“明天还想吃番茄牛腩吗？要不要换个口味？”

“……不用。”

她抿着唇，“不是说换不换口味的事，你回来难道没有再请做饭的阿姨吗？为什么是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