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捡流浪狗

61.捡流浪狗

入春后昼长夜短，人也闹起春困，加上诊室朝北，近半个月的上午，林伺月的诊室里都阴阴冷冷，更是雪上加霜。

周五早上还有一场冗长的会。

她窝在角落里打盹，困得不省人事，直到被助理丹丹拽醒，低声提醒她快快上台。

穿透大会议厅的音响余声回荡，周围视线交错。

她浑浑噩噩上去，在主任身边罚站了十几分钟，近距离听催眠经，最后拿着上季度优秀的奖章回来。

闫妗的活儿虽然吹了，但后来她为转移注意，提了工作量，从早到晚加班，愣是把其他同事吓了一跳，业绩自然水涨船高。

会开完，丹丹闹着要吃大餐，林伺月最近口淡，但见她这么兴奋，随她去了。

“那中午挑个餐厅吧。”

丹丹狂欢一声，张罗着去叫上其他一些玩得好的搭子了，她则呵着手去主任办公室，找她商量调换诊室的事儿，正好南向空出来一间。

主任平时很好说话，可她进去时，正撞见陶枝在里头和主任相谈甚欢，心顿时凉半截，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林医生，病人们现在都认你，一下子换了病人多不习惯，再说沪城的春天不就半个月多点，很快入夏了，你那间才叫凉快，搬来搬去的多折腾。”

她分辩几句，可扛不住陶枝一肚子歪理还能自圆其说的本事。

后面索性放空了，在琢磨取暖器的功率大不大，能不能放诊室的问题。

中午，丹丹叫了七八个小姐妹一块来吃潮汕火锅，还给她买了花，围着她拍了半天照片。

丹丹乐滋滋翻看相册里照片之际，桌上忽然又来了一个人，一擡头就愣住了，而后一蹦三尺，惊声尖叫。

“啊！岑舒！啊啊啊啊！岑舒！我的女神！我爱你我爱你啊啊啊啊！”

就差拿着火锅蘸料让她在自己脸上签名。

岑舒还没近距离感受过这种浓度的热情，眼神是想抱头鼠窜的，身体确实尤其配合的，合完影加完联系方式，还被迫当众播放自己的比赛视频。

林伺月今天头一遭露出没心没肺的笑来。

吃半截她出去结账。

火锅店在一条小弄堂里，老板很会享受，收银台在二楼阳光最充裕的地方，她付完钱就近坐下来，晒晒太阳。

不一会儿岑舒也为了逃下面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上来，坐她旁边感慨：“你助理真吓人啊。”

林伺月冲她傻笑，“我以为你这么忙，不会来呢。”

“心情不好，出来缓缓，也是正好赶上了。”

“不是刚打进季后赛吗？”

“不止，还是我们队史最好成绩，但我跟你说过嘛，现在游戏版本利好上单，我占了个最好出高光又不容易背锅的位置，可别太惹人眼红了，男人的嫉妒心特别特别特别强。”

日子难过，好像只要活着，烦心事就不会消失。

林伺月没有再提这几个月被陶枝明里暗里针对的事，安静坐着，思绪散漫。

“怎么了，心情也不好？我看你刚刚都没吃几口。”

“可能是换季了，没胃口。”她收回视线，目光重新凝聚在岑舒脸上，半晌还是开口，“好吧，其实是有点。”

郭医生那边联系朋友的私人医院开始给傅海安看病，她独自去看过一回，隔着病房门上的一扇玻璃，她看见傅海安脸上的陈年旧疤，狰狞，可怖。

有几个小护士见了，都窃窃私语，避之不及。

曾经，傅海安也是仪态万方的。

回来的车上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路。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既没有亲手修复傅海安小腿上的疤痕，还害得她面目全非。

“那你是怎么想的？”

林伺月：“没想好，只是起过这么一点念头，我对现在的工作有点疲惫，前几年缺钱，现在没这个顾虑了，当初如果不是任姨生病，我可能会接着往上读，读到博士。”

“你知道我还想问什么。”

林伺月摆了摆手，看向一旁：“可你也知道我不想回答。”

岑舒还想再张口。

她知道林伺月心里有结，后悔七年前的那天和林嘉洛冲动对峙，如果能应对得更好些，那条短信可能就发不出去了。前两年憋着一口气把林嘉洛送进去，注意力都在那上面，现在人也进去了，魏代天一时半会也不是她所能及，她又空了一截，不时又陷进那份心结里。

手机忽然响了，队里经理催她回去，岑舒呵口气，还是不说了。

林伺月跟着她下楼，恰好看到小武给她发了微信，说宠物医院那边下午要安排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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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前天晚上，小武打来一个电话，说执勤时碰到一只流浪狗，看着眼熟，有点像摸摸。拍了照片问她要不要过来认一认。

林伺月那天困得早，在床上收到那张照片，怔了半天，一下爬了起来。

当年送养小狗时是小武陪她一起找的家长，因而有印象。照片光线很暗，只能隐约看到一只脏兮兮的大狗狼狈地躲在垃圾箱后，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毛色。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对眼睛，连夜打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