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拿得出手
45.拿得出手
山下的素斋口味清淡，任川萍口味重，换了平时肯定是不得劲的，今天心情谈不上好与不好，尝过居然觉得还不错。
就是手机一直在桌子底下没完没了地震，店里小姑娘吵架了，左一个右一个都来找她告状，还好包厢比较大，没怎么吵着傅海安她们说话。
隔几分钟她找了个借口出去，心想着非得一通电话过去把两人都骂一通不可，谁知道其中一个小姑娘吵吵嚷嚷到最后哇啦一下直接哭了，一问才知道是之前送她们去宁城培训的时候，她跟一个黄毛小子好上了，结果被骗钱不说，连手表都被人薅走了，小姑娘觉得丢人不敢声张，手里又缺钱就偷偷用别人的化妆品……
任川萍太阳穴嗡嗡嗡的直疼，一声吼给小姑娘吼停了，劈头盖脸一顿骂，折腾十来分钟才终于挂了电话，揉揉眉心准备回去，一转头，正好撞上楼梯口那儿，傅家那小子给伺月看额头上的伤。
两人凑得近，平常亲密惯了，还曾经当过七年的兄妹，可任川萍被那一通电话影响，横看竖看不舒服。
当过兄妹怎么了？也不是亲兄妹啊！
傅家那小子看她家月月的眼神都快出水了！
再说这小子，看着体面修养，几次接触下来却给她一股压根儿没那么听话的感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脱轨一下，月月正好相反，看着精明又倔，实际脑子里就装念书一件事，两人搁一块儿多半是要吃亏的啊！傅海安管着那么大的公司哪有时间时时刻刻盯着？
……
任川萍这头脑子里翻江倒海，那头的林伺月早靠着楼梯杆啃起了手指。
昨天旬礼高三复课返校，她连假都没请消失一整天，而且昨天本来是和老莫说好，想带她去跟冲刺补习班的老师说说能不能加塞她一个的。
她年前的期末考成绩是够的，但缺了前两年的平时成绩，老莫用自己的人情给她争取，结果她却没来，放了两个老师的鸽子，这两天一直没顾上，这会儿尘埃落定了才想起来，立刻发了条消息过去，可两个小时了，老莫一直没回。
唉。
她戳两下一样出来望风的祁炘，瞥一眼他眼眶上的伤：“还疼吗？”
祁炘昂起身板：“不疼，算球，那小子指定比我疼。”
“不疼就好，”她放心了，又问，“那你帮我给老莫发个消息或者打个语音呗，他不理我。”
“……滚。”
祁炘：“我当你好心关心我，哈，好样的。”
他跟手转过来，翻翻手机：“算了吧，别找我，你只是没请假，你可没打架，老莫是不理你，秦班导差点把我手机给打爆了。”
两人各自焦灼之际，傅寒擦着手上的水悠闲出来。
祁炘陡然一下仿佛看见希望，手机直接丢过去，企图让他帮自己稳定一下秦班导的情绪。
——惨遭拒绝。
傅寒把纸巾团一丢，轻描淡写：“我帮不了你，我早上把传谣的学校论坛弄瘫痪了，她估计这会儿也想把我弄瘫痪。”
祁炘：“。”
而一旁的林伺月静静听了半晌，撑着下巴忽地一下笑了。
就在前天下午，她还身无分文，手机没电，从一家咖啡厅被赶到另一家咖啡厅，在公共场合稀里哗啦大哭，半夜在大街上游荡，被莫名其妙高空砸下来的电饭锅差点送走，在雪地里冻到早上离气绝身亡一步之遥，此时此刻，却还是在和他们一起当闯祸机，一起面临完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太好了。
她闭上眼，又想了一遍，真是太好了。
出来的时间有点久，都快下午三点，估计一会儿该结账走人了。
傅寒拍拍她胳膊，三人准备一块回去，却隔着一扇门，在包厢门口听见三个大人在商量事儿。
里面的安娜似乎有些困了，趴在桌子上，点着自己的手臂：“……搬来搬去是不是很麻烦呀，嗯？海安，而且月月要是搬走了，别人要是以为是我不喜欢她不就糟了吗？”
傅海安早早就用完午餐，在喝茶。
她想法直接，就是打算把林伺月接回家来。客观上说让安娜一个人照顾两个高考生实在负担太重了，情感上更纯粹，她就是想要林伺月待在自己身边。
却被刚刚回来面色就有些严肃的任川萍岔开了思路，任川萍环着胳膊，看着两人说：“我想把月月接回去。”
傅海安和安娜一下都不说话了。
任川萍继续：“在旬礼上学，主要一个是办借读的问题，还有寄宿的问题，借读，我替月月感谢你们两位，但是寄宿这个事情我刚刚反复想了好久，觉得不如我在旬礼附近租个房子陪月月，她是我看着长大的，离高考也就三四个月，我愿意出这个钱，你们两家说到底家里都有男孩，不方便。”
傅海安觉得这理由太薄弱：“我对我儿子还是比较放心的，他从小到大都很懂分寸。之前伺月已经在我们家住过一个月了，我上半年项目安排也不多，家里还有保姆，司机。这点你不用担心。”
……
这些话让门口三人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祁炘转过头来，轻声问林伺月：“你想搬回去吗？”
林伺月抿了下唇，没吭声。
“搬回去就搬回去。”祁炘撇嘴，“傅阿姨的分量重多了，她主动接你回去，那学校里不就没人敢再造你的谣了吗？”
然后结结实实被边上的傅寒蹬一脚，祁炘当场炸毛，可傅寒又左右不说话了，只能气呼呼去前台要饮料喝。
他走后，里面的说话声也没有结束，大有越说越焦灼的架势。
林伺月透过门缝，心不在焉地望着三人的背影，直到手腕被突然一下握住。
傅寒拉着她往外走。
“带你去个地方。”
林伺月没防备，像个小挂件似的自自然然被拽走了，她看着傅寒握住自己手腕的指节，想到刚刚任姨的话，暗搓搓一声：“你不是很懂分寸吗？”
傅寒则瞥眼过来：“那你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