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洛阳

第120章洛阳

从叶南秋口中知道了季元清两天之后便回启程回京，林月汐看他那副神色，甚至怀疑他是故意告诉自己的，她跟叶唐道别时叶唐也没有相留，叶南秋依旧站在凉亭，看着空无一物的远处。林月汐问他在看什么，他说：“那日曹成北出事，就是在墙外的那个胡同里。”

“要是我拦住他就好了。”叶南秋轻声道。

“所以我今日特别想拦住你，可又不想拦住你。”他回过头来，“你懂吗？”

她懂。

他怕她因为刺杀季元清惹上祸事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又不想曹成北的仇永生不得报。

他缓缓踱过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和，“一路小心。办好了事情，就回琴川来，只要你安全回到琴川，我自有办法让你脱身。”

林月汐点头应下。

思着想着，不觉已满脸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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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咽了咽眼泪，去洗了把脸，下楼去了。

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出卖给他人，是不是已经改了姓氏。

她几次想过动手，但终究还是有所顾忌。而且，离琴川越远，她心里那个念头就越来越明显。

“对了，你可千万不要杀错人。”叶南秋突然笑起来，“打探好了再动手！可别把我朋友杀了。”

她随着自己的梦境笑着。

洛阳就近在眼前。

不是破落，亦不荒凉。

洛阳，她想再去看一眼，洛阳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迟疑了，后退了两步。

她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离开那个满是欢乐的地方。

洛阳。

不知道谢府还在不在，不知道那座宅院还剩几分。

季玏，又被人欺负了，她把他拉到身后，指着穆阳侯家的小崽子破口大骂。

直到走到了大门处，她心下发慌，迟疑了许久才敢缓缓地抬起头。

“江齐!”

她看见一个一个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浮现，爹爹，哥哥，母亲，岳姨娘，草墩子，季玏，秦伯，秦少恭。

在他们歇脚的驿馆旁的客栈住下，一早便又跟着他们的人一路走过去。

那时桂花飘香，整个洛阳都浸在桂花清香之中。

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再也不是在梦里相见了，再也不是飘渺不定看不真切了。

她缓缓放下手，朝着大开的城门迈去。

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她的亲人，都死在那里，都葬在那里。

不知道谢府那些亡魂，是否还在宅院里停留。

真想进去看看啊，看看那些花草，看看那些亭落，看看那些曾经熟悉的景象。

“齐儿乖，把披风穿上，外面风大，要着凉的。”

难道有人买下了这里？又或者买下的那人也姓谢？

不，不会的。

长生街一如六年前那般喧闹，人们在里面拥挤着，笑闹着，小摊贩们此起彼伏地叫卖着。

她稍稍安下的心又感落寞。

过午，季府的人应当依旧回到府上了，她依旧坐在二楼窗前，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

她一个人走入长生街，往日旧景历历在目，六年前的种种就像做梦一般，在脑海里浮现。

在自己的笑声里回过神来，惊慌地向四下看去，人来人往在身边擦过，没有人在意她因何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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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露出笑来，那是不同往常的笑，那是仇恨，是痛快，是无怨无悔。

“谢府”两个金色大字悬在高处。她不敢抬头，只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

似乎，洛阳就该是这个气息。

看着季府的人远去，她依旧未动身。

她后退两步，抬眼看着“谢府”两个大字，眼泪簌簌而下。

进了城门，一路往北，再往西，便是长生街。

她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