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出魂夺物
第三十九章出魂夺物
半夜里我和褚慈将那胖女人葬在了山上,立了一块无名碑。我在周围采了些野花放在碑前,然后朝墓碑跪了下去。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死在这里,被吃得连魂都剩,连选择下世的机会都没有,即便她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褚慈把我拉了起来,说道:“走吧,我们该去看看那扇门了。”
我神情恍惚地被褚慈牵着走,也不知那个和她在一起的高个男人去了哪里,他会不会回来看一眼,我忽然庆幸起来我身边站着的是褚慈。
经历了刚才的事后,我丝毫没有困意,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我反握褚慈的手,试图找到一丝慰藉,却见褚慈停了下来,我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褚慈回头看着我,将侧脸贴在了我的鬓角上,说道:“别怕,你要习惯了,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闭上眼说不出话来。
萧香的墓碑上已经没有了阵法及咒语覆盖的痕迹,就像一扇紧闭着的门,只要我们有钥匙便能打开,而不再需要持钥匙的人亲自开门。
褚慈拿来了一把艾草,点了燃放在碑前烧着,她用手轻轻扇着,以便让那些烟雾朝墓碑飘去。白色的浓烟朝墓碑而去,在烟雾之中,那墓碑上的字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褚慈又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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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墓碑,眼睛被熏得要流出泪来,可那烟雾分明离我甚远,我搞不懂为什么。我抬手揉着眼睛,感觉眼眶有些发热,这种感觉就像是上次见到那清朝女鬼时,她似乎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四周花草垂败,花瓣之上不知沾染了谁的血。到处死气沉沉,无论是这嶙峋巨石,还是亭台楼阁,都沾染上了这浓重的死气,唯有高台中央那方鼎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殷仲招来了阴魂,那些游荡的魂魄随着招魂幡的摆动而四处哭嚎撕咬着。殷仲分心操纵着这些魂魄,一个没留神,手里的鬼兵虎符便被抢走了。
褚慈摇着头也答不上来。
褚慈紧紧抓着我的手,她说道:“他把这里的阴魂全部聚在了一起。”
这究竟是什么?我侧过头抬手捂住眼睛,越看心越是绞痛,似乎连他们的悲愤与不甘也传达进了我的心里。
那鼎足足有一人高,他们中的一人爬上了鼎座,然后翻入了鼎里面。那人将一样东西小心地捧了起来,然后伸手交给了殷仲。
镜子本就是通灵之物,可以连通异世。褚慈似乎是要将镜子后的世界与墓碑后的通道相接,再通过铜镜来进入到墓碑之后的荒野。
我和褚慈躲在了堆垒起的尸体x后边,终于感受到了除我们之外的活人气息。来人大概有八个左右,有男有女,气势汹汹。我心想,我们赶在殷仲之前进来也没有半点优势,因为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连这里面有什么以及东西在哪里都不知道。
褚慈冷声说道:“或许是招鬼兵。”
远处似乎有一座城,城墙上挂满了尸体,有的甚至还是直直站着,却被敌人的长枪穿腹而过钉在了地上。城门大开着,门内也是血淋淋的一片。血水淌成了河,却因时间静止而没有流动。
褚慈朝面前一人的腹部猛踹一脚,然后便去抢殷仲手里的招魂幡。
地面忽然微微颤动起来,持续了大约十秒,随后远处又是一声巨响——有人进来了。
越往前走越多战死的士兵,还有许许多多倒在地上紧闭双眼的马匹,粉碎的战车以及散落在地上的箭。
我和褚慈躲藏在石雕之后,看着殷仲等人朝那方鼎走近。我微微收紧了手指,转头朝褚慈看了一眼。
殷仲手持长杆,长杆吊着白色的招魂幡,幡上用黑墨画了符。他嘴唇微动着似是在念叨着什么,他边念边挥动着手臂,那招魂幡随之摇动着。
那阴牌本就布满了裂痕,如今直接破裂开来,它没能压制住殷仲,甚至因殷仲而破碎了。
我不由抬眼看向了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个倔强的人,我在他眼里看不到丝毫敌意。我朝褚慈看了过去,只见褚慈绕到了一个人的身后,用手臂扼住了那人的脖颈,一只手绕到前边在那人的额头上比划着。
果然如褚慈所说,殷仲聚起亡灵招来鬼兵,又想借鬼兵来寻那阴界的虎符。又是那般沉重且整齐的脚步声,面目模糊的鬼兵朝着阴魂凝聚之处行进着,它们像是看不见那行人一般,直直朝阴魂而去,用手中的兵戟来惩戒那些不安定的阴魂。
褚慈的手停留在墓碑之后,她闭上眼轻轻嗅着,说道:“这里似乎有一条夹缝,里面厮杀惨重。”
我抱着那贵兵虎符躲着上来抢的人,听见褚慈喊道:“把镜子给我!”我慌乱地反手拉开包,将那面贵兵虎符给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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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仲一行人跟在鬼兵之后,而我们在尸野的遮掩下小心翼翼地紧跟其后。
我想不出战争以前这里会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眯起眼睛看着,辨认着那人手里的东西。
此时殷仲已经将贵兵虎符拿在了手里,他的手筋凸起,看起来拿得有些费劲。
那些人见褚慈过来便一拥而上,那一瞬我的心猛地被提到了嗓子眼,我看了一眼手里的阴牌,咬咬牙便跑了出去。
褚慈却摇了头,双眼紧盯着殷仲。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墓碑之后是一片荒芜之地,被烧焦的土地上寸草不生,地上还躺着许多被重伤的士兵,那是一条被血洗的路。
在通道打开的那一刻,似乎有无数怨灵哭嚎着要冲出那扇门,褚慈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还未反映过来时,我们两人已经跌入了一片深渊。
褚慈朝我看了过来,她却没有看见阴牌被人抢了,回头又去夺殷仲的招魂幡。
褚慈又道:“玄鸟铜镜。”褚慈双手被压在了身后,她挣扎了一会,抬腿踢向了身侧一人的腹部,随后弓下腰反摁住那人制住她的手腕。
我想去帮褚慈,可面前却被拦着。而后挡在我面前那手臂有纹身的男人忽然夺走了我手里的阴牌,我怔了一瞬想去抢回来,却被他猛地推向了一边。我喊道:“褚慈!”
我猜想是那鬼兵虎符在引着他们往前走,就像是上次所见那样。
我跑过去时被一人拦住了,那人却没有动手,只是虚虚地挡住了我的路。我看见那人□□着的胳膊上纹着黑色的纹身,忽然想起我似乎见过这个人,在黑竹沟的地下祭池里,这人与殷仲说过话,后来还是他打开了出去的通道。
褚慈说:“也许不行。”她半蹲而下,抓了一把土慢慢揉搓着,又说:“这里没有活人。”
我与褚慈一起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那红绳串着的珠子,说不清是玉石还是什么东西,它不是纯白的,而是布满了一些像是动脉一样的细小红线。
那个纹身男人转身将虎符抛给了我,然后与褚慈一起制止殷仲。
四周仍是静止的,但远处却有阴冷之气刮来,瞬间如坠冰窖一般,浑身冷得直打颤。
随着红绳被扯落,褚慈睁大了双眸,我还是第一次从她的眼里看见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