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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乱石生花

第七十二章乱石生花

蛇女眼尾的鳞片在幽蓝的火光中闪烁着,她朝窗外看去,像是在斟酌着怎么用词一般,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他被带走了。”“被谁带走了?”我追问道。

蛇女将右手的食指浸入了盛满猩红液体的茶盏里,而后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孟阿”。液体很快干涸,那字体也转瞬不见。她用修剪得圆滑的指甲盖在写过字的地方敲了敲,而后举起食指抵在了唇瓣上,说道:“就是它,不能提它的名字,它会听见的。”

褚慈微微蹙着眉,说道:“你得带我们去找到他,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说谎。”

蛇女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琥珀色的眸子里似有流光在转动,她啧了一声,说道:“不行,这东西我可惹不起,若是这样才算数,那我宁可不要你们的人心。”

褚慈垂下眼帘,让人看不见她眼里的情绪,她的唇角往上微微扬起了一些,说道:“真的不要吗,阴阳客的心你定然没有吃过。”阴阳客常年游走在阴阳两界,鬼物食之能强及自身。

蛇女听后双眸一抬,那艳红的唇几乎要咧到耳边,她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证明你们是阴阳客?”

褚慈手一抬,指尖凭空拈来一团鬼火,她说道:“看到了吗?”

孟阿的手握上了我的脖颈,那双手冰冷如石,也不如看起来那般柔软,那感觉就像是被细石串成的链子给缠住了脖颈一般。她说道:“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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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阿没听明白,那细长的眉一挑,用另一只手抠开了我嘴,像是打算从里边掏出钥匙一般。

那蛇女在前边催促着我们,她收起了伞,朝小巷里走了进去,巷子里空无一人,却有一尊刻着肥头大脸的人面像,那人脸笑容古怪,似笑又似哭。她走到了石雕前,倾身鞠下,而后问道:“孟阿大人在吗?”

褚慈蹙眉说道:“哪里有滴水?”她抬头朝上边看了看,走了几步后又说道:“没有。”

奇怪的是,在我说完后不久,那水就再也没有滴下来,就像是活的一样。

孟阿又倒了一杯酒,酒是鲜红的,与蛇女的茶不同,这杯里的酒有很浓郁的血的气味,透过这杯血,我甚至能够追溯到它背后的人。孟阿抿了一口,顿时唇瓣被血浸红,她说道:“你们想要什么?”

蛇女嗔没有料到局面会变成这样,她看了看孟阿,又看了看我们,而后慌忙化出原型钻出了门。我与褚慈本来也想跟上,而后巨大的石墙却凭空出现,将那唯一的出入口给牢牢封死了。

“换吗?”孟阿见我们没有说话,饶有兴致地又问道。

孟阿想了想说道:“昨夜子时来的倒是有一个,只不过已经快要下锅了,你们想要他,得拿一样东西来换。”

“有,很多。”我蹙着眉,心底略微有些不安,如果大家都察觉有滴水,那便没有什么,可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挨了。

那人面像嘴角一扬,竟是笑了。

里面像是一座地宫,蜿蜒的藤蔓爬满了面前的石桥,桥面不宽,堪堪能容两人同时走过。那藤蔓像是活的一样,竟将藤条朝我们的鞋底探来。

石桥再往前便是石宫的入口,高大的宫门上刻着些奇怪的人脸,上百张或喜或悲的人脸拥挤在一块,每一双眼都在盯着宫门前的访客。

一块巨石落在地上,而后又融入了石板之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这往下滴落的水还真是唾液,还来源于一个非人的东西,我胃里一阵翻腾。我心疼地扶着褚慈,只想把这破石头砸个粉碎,扬起唇角就问道:“你真想要钥匙?”

孟阿抬眉看了过来,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我这里的新魂可多了,却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那卧榻前垂着一层柔纱,上边躺着一位身上只着寸缕的女子,她光洁纤细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缓缓动着,握着酒杯的手垂下卧榻,那杯里的水洒了一地。她像是没有不在意被人所注视一般,嘴里吐出轻哼声,而后手一松,那酒杯便滚落在地上,她微微颤动着蜷了起来,而后舒畅地叹了一声。

“想走?”孟阿笑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像是醉了酒一般。她话语刚落,忽然顶上无数唾液味的水滴落了下来,黏糊糊的沾在地上,以及我的身上。

嗔带着我们往石宫里走,在湿冷阴暗的石宫里,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啾啾叫唤着,兴许是鸟,因为我听见了它们振翅的声响。

那水的气味很熟悉,熟悉到让人作呕,就像是……我抬头朝黑暗中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一大片灰白色的光洁的石顶,这石宫就像是用一大块巨石一点一点的推挖成的,因为里面的石柱、石墙,甚至是脚底下的石板都没有缝,没有任何衔接的痕迹。

褚慈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我冲她笑了笑,把嫩芽藏进了口袋里。

褚慈想要出手,却被我给按住了,我食指上的血口还未完全闭合,只稍稍一用力,血珠子又从伤口里挤了出来,我猛地将手点在了孟阿的脖颈上,在她惊愕地眼神下缓慢地将手慢慢往下移,划至了她的胸口。

褚慈便牵着我往里走,在她放下掩住我双眼的手后,我才看到孟阿从榻上坐了起来,她从一旁拿起长衫披在了身上,而后对一旁吹拉弹唱的几个姑娘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褚慈也蹙紧了眉,问道:“什么钥匙?”

孟阿又说道:“传言巫里每隔五代会有一把钥匙降生,这一代的钥匙,是你吗?”她媚眼如丝,却撑着下颚佯装一副纯真的样子,话语里没有一丝疑惑,尽是笃定。

孟阿笑了:“谁不想要钥匙?你不给,我只好自己来取了。”说完她便飞身而来,那长衫随风扬起,姣好的身形全然暴露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孟阿嗤笑了一声,说道:“那你们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她拢了拢披散在肩上的头发,眼神如钉子一般钉在了我的身上,又说:“你们还有什么比‘钥匙’还好的东西?”

蛇女走到屋外撑开了伞,若是不看她正脸那双荧绿的竖瞳以及眼尾的鳞片,她面上看起来真的与普通的女子无异。那镶了玉石的腰封紧紧勒在她的腰上,背影看起来婀娜得很,然而她却回过头又朝我们吐出了细舌,说道:“咱们可得快点,孟阿吃新魂可从来不会留过第二夜。”

我不明白,她所指的究竟是我就是钥匙,还是说钥匙在我的身上,我想到殷仲几次想要我性命便直觉与此事有些关联。

那小贩笑了笑没有说话,脖颈上的红痕像是要溢出血一般。

嗔媚笑着说道:“想来同孟阿大人讨个新魂。”

褚慈看着远处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冷着脸说道:“它就是这座石宫。”

褚慈牵起我的手,将我往她那边带了带,避过了那急急掠过的游魂,我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卖糖人的小铺,那脖颈上长了一圈红痕的小贩朝我看了一眼,而后抬手将脑袋掰正了些,说道:“姑娘,可别撞掉了我的脑袋。”

鬼市只有黑夜,但孤魂生前都为人,他们固执地继用着人间的算法来计x算时间,可鬼市毕竟没有太阳,他们便看那阴暗处生长的彼岸花,花开为夜,花合为昼。

我应该是愤怒的,我好不容易用命火换回来的人却被孟阿这般对待,我扶着褚慈的手甚至在微微发颤着,恨不得马上捏碎那石化之怪。我说道:“你知道我们是阴阳客吗?”我朝褚慈看了一眼,见褚慈点了头,我才缓缓站起身跟了上去。

蛇女嗔用伞尖驱赶着地上的藤蔓,她走在前面为我们开着路,那藤蔓被伞尖碰到后便躲到了桥底不敢再出来。她细声说道:“这是孟阿大人喜欢的小东西,只能赶跑,伤不得。”

褚慈与我说话时声音也是低柔的,但她却多少带了些清冷,而孟阿的声音却像是包容万物似的,能勾得人舍弃一切,为她跃下万丈深渊。

我抿紧了唇没有说话,x尽管对她所说的话不甚清楚,但我却多少猜出了一些,先前见到的那身着清朝服饰的女魂兴许就是一把钥匙,所以才会被殷仲等人所争夺着,那女魂的时代距离现在也差不多有五代那么久了,殷仲是在找新的钥匙吗?

那石宫里忽然刮出一阵带着异香的风来,随之是孟阿低柔的声音:“来。”

褚慈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腕,说道:“不换。”

蛇女笑得更是谄媚起来,用媚到滴水的声音说道:“麻烦转告孟阿大人,蛇女嗔求见。”她话语刚落,一阵古怪的风从巷子外刮了进来,顿时周边响起鸦叫声。只见蛇女伸手朝一侧的墙面探去,那光洁如玉的手顿时陷入了墙里,她回头对我们说道:“跟上我呀,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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