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许多许多年以前
杨莹莹说：“没关系的，我这两点都不具备，但我在进门的时候杨莹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下一刻她就会像看见我的鸡巴一样红着脸低下头，但她竟然看了我足足超过五秒钟。我很惊讶，再加上激动，开口道：“你看我鸡巴的时间竟然超过了一秒！”我说罢，慌忙捂嘴，看了看四周，对着门道：“你还看我，你再看你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你可以跟我说话。”
我再次惊讶，看着门问：“你确定你是在跟我说话？”
杨莹莹说：“我确定，我只愿意跟你一个男生说话。”
我很高兴，在我们班上的大部分男生看来，杨莹莹主动跟你说哪怕一个标点符号，都要比全校所有女生加在一起的欢呼声要重要得多。因为让杨莹莹对男生主动开口说话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假如她开口对你说话了，并且你在反复检查几次后确定了自己并不是女生，那种心情简直比梦见杨莹莹对你主动说话了更加高兴。
我无比激动，问：“为什么呀？”
杨莹莹说：“我不知道，我妈妈说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坏人，但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杨莹莹说：“我很开心，你是好人，我可以和你说话。但我只能和你单独说话，不然让我妈知道了你会被班主任罚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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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县城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在我们班上，按时到校的不足一半人。另一半极为明智，学校决定全校放假一天，于是到校的人只好艰难地再跑一趟。我坚持到校的原因是我喜欢听踩雪的声音，可是一路踩到学校，我已感觉不到我脚的存在。所以想到还要即刻踩回去，很是担心我的双脚会被冻掉，然后一路走回家发现脚不见了，再回去寻找，定已被大雪吞噬。
杨莹莹说：“不可能的，我妈说，她的话永远都是对的，她永远都不会骗我。”
我拉起她的手——对，没错，当时我脑子一发热，就拉起了她的手。然后我觉得雪停了，地上的雪正在开化，化成的水在我们旁边流成了一条河。河旁长满花草树木，突然间春天就来了。有几只蝴蝶落在我和杨莹莹的肩膀上，旁边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沙沙响着，好听的很。
我点点头，说：“漂亮，我觉得你是咱们班最漂亮的女生了。”
她说：“我妈说，漂亮的女人往往命运不好。”
我说完这句话立刻感到后悔，我担心杨莹莹如果遵照我的话去做了之后，她就不会单纯到白痴了。说不定她还会和其他男生说话，说不定说着就不再和我说话了。我想到操场上那群正在给他人欢呼的女生为我欢呼的情形，无比失落。
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说：“你很冷吧，你快回去。”
积雪埋到她的大腿处，她每走一步路都仿佛是一次艰难的跨栏。她太娇小，她似乎就是为动人而生的，此时雪地又赋予她楚楚。仅从她外观来看，杨莹莹恐怕是我记忆里唯称得上楚楚动人的女生。
她说：“他是坏人。”
我感觉头脑发昏，说：“奇怪，我竟然一点儿也不冷。”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我，一路向我小跑过来。
第二日课间，我没去操场扔石头。班上的人走光时，我对杨莹莹说：“你知不知道咱们班上的那个最高最胖的男生？他不就是扔石头仍的准嘛！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每天都跟班上的其他女生吹，班上的女生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充其量就是一个长得又高又胖的冤大头。”
我很满足。
我说：“我也永远不会骗你，你妈说的不一定都对。”
那天杨莹莹也按时到场。她身材娇小，我怀疑她一不小心整个人就会被大雪吞没。于是在回去的路上，我看见她单薄的背影实在心疼，便一路尾随，看她即要安全到家时打算离开，想想这么回去太不值，路上人又少，我便喊住了她。
但我仔细想了想，之前的我除了比他吹得更厉害外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果然当局者迷。我说：“不过也好，有你在，我就不会妒忌他了。”
然后我想到电视剧里面的情节，照例说，接下来我们就要接吻。
杨莹莹接着说：“不过你之前和他是一个样子的。”
我说：“我现在不会妒忌其他男人了，我的心眼也不小了。还有你要知道，其实你妈说的话不一定都对；你看，我也是男人，我和你妈说的就不一样。”
她很着急：“你怎么会不冷？你快回去，你会生病的。”
杨莹莹生气道：“不，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但不能确定你是个好人。你每天都用石头扔别人，我又觉得你有些坏，不然我早就跟你说话了。”
我很好奇把全世界除我之外的男生都当做坏人且单纯到白痴的杨莹莹在听到我这些话后会说什么。
她缓缓地向我走来，走在我跟前，低着头说：“谢谢你。”
杨莹莹停顿很久，说：“那你说，我听着。”
我赶紧蹦跶几下，传输热量。
她问我：“你觉得我漂亮吗？”我说：“好。”
我站在几棵树中间，大地一片银白。她穿着白色衣服，我穿着黑色衣服，所以我们看上去定像是积雪和枯树，很难被人注意到，除非有人恰巧要在雪地上晃荡着数树。
我说：“又不是没有生过病，我一路送你来，虽然什么都没替你做吧，但我就这么离开又很不甘心。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了，我想一次跟你说个痛快。”
在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再没和杨莹莹说一句话。我想，假如让其他男生知道我可以跟杨莹莹说话，我势必会遭到班上所有男生的敌视。
我说：“不可能。”
杨莹莹乖巧道：“好。”
我改口道：“你还是听你妈的吧，你妈不会骗你，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坏人。你只需要听你自己一句话，我是一个好人。”
后来上了五年级，学校安了大喇叭，课间大家都必须站在室外空地上做眼保健操。这操一做，算上集合解散耽误的时间，足有十多分钟。这十多分钟让校墙外的女傻子等得焦急，焦急几次后便不再来了，从此大家痛失校园生活中最宝贵的娱乐。我很高兴，没有女生愿意再搭理那个又高又胖的男生。我也有些失落，这就意味我失去了和杨莹莹说话的机会。但我发现，我对杨莹莹的兴趣也因此增加不少。
杨莹莹说：“我妈说，男人都会妒忌其他男人，所有的男人的心眼都很小。”
她很激动，小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她的小手暖暖的，一点儿也不凉，好像我当时小小的鸡巴一样。她的脸红极了，我的脸也红红的，周围的空气温热肿胀，我又突然觉得夏天要来了。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与杨莹莹几乎没怎么说话，这让我整日念想着且神智恍惚。
杨莹莹快哭了：“你也是坏人，你这是花言巧语，妈妈说男人都会说花言巧语，果然男人都是坏人。”
我很平静，不知为何。确切地说，和一个近乎白痴的女生谈话实在没意义。回忆起上个学期，我甚至对我们的谈话产生反感，如果这个白痴女生不是杨莹莹，我绝不会多浪费一句口舌。可偏偏这个白痴就是杨莹莹。或者说，偏偏杨莹莹就是一个白痴。
我很无奈：“你都认定我是坏人了，干嘛还要和我说话。”
我说：“我来送送你。你不用小声说话，附近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