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盛夏七月。

下午四点，虞城上空的天却黑透了。阴云堆积旋涌，大风呼啸，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忽明忽暗。

“气象局发布雷暴大风蓝色预警，预计未来12小时预警区域内将再次出现雷暴大风天气，阵风风力达7级以上或有较强雷电，请有关单位和人员做好防范准备……”

连续三天的极端天气让行人们都多少有了些经验，开始急迫的奔跑。

豆大的雨点“扑啦啦”的撞在玻璃上，留下蜿蜒如爬行动物一般的湿痕，这个点是虞城人民医院手术室交班的点，白班的麻醉师和护士下班，由夜班人员接管未完成事务，因人员骤减，往往是最凌乱忙碌的时间段。

手术室里人声嘈杂，前台却传来推车滚轮雷鸣般的轰动。

“起床起床！别睡觉了！！来脑外伤了！！”

“不要浪费时间。”邓重华冷着脸摆手，“抬下去，换能救的，家属那边我去沟通。”

正确内(容在%六九%书'吧读！{

护士在一旁打圆场，“主要是家属表示还想抢救一下——”

盛欢：“……我一米八了！”

盛欢拉开门，囫囵脱了手术衣，露出里面纯黑的紧身t恤，他削瘦颀长的身材，像一只充满力量的黑猫。

“应该个屁啊！！”联络人抱头惨叫：“使用说明有一百八十多页！！光启动手册就有六十多页！！”

“忙不过来关你屁事啊！是他们在给你发薪水吗！”他的联络人怒声道：“快去找货！”

所以这颗头颅出现在这里是不应该的。

“应该不用太担心吧……”司机讪讪然笑道：“现在年轻人都挺会玩儿数码产品的，自己摸索摸索应该——”

“我锁了我锁了！”司机委屈的不行，“但小伙子开锁的手艺一流啊！瑞思拜！”

“经验证，组内人员无督导资质者，未达成组标准，请尽快确认督导位。”

盛欢猛地睁开眼，起身拉开了面包车的门。

还十分完整。

与此同时，一辆稳重的黑色suv从旁侧疾驰而过。

这里存放着所有手术取下来的标本，小的用标本袋存放在隔间里，大的……比如方才几小时内切割下来的坏死断肢，只能用黄色的塑料袋层层包裹，靠墙安置。

“笨蛋！你开车都不锁门的吗！！”联络人在耳机里怒吼。

可它却出现了。

一晃神的功夫，对方已经将尸体搬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垃圾袋上，麻利的用推车推出了手术室。

司机毫无反应，显然什么也没听见。

硬生生被扯断的？盛欢的脑海里闪过这么个念头，被耳机里的动静打断。

没有被血污沾染，皮肤冰凉柔软，须发皆在，被精油理的平整，嘴唇还能算得上是红润，五官健全，能看得出来生前是个体面有钱的老爷子。

“喏，就他了，江湖救急。”

生命体征一片死寂。

这么大的烧伤面积和损毁程度……老师的判断没错。

照理说，标本室里是不应该出现这么一个部位的。毕竟，没有人能在没有头颅的情况下存活。

“……黑话，货物交接的意思。”盛欢费解道：“你新来的？”

“市中心连环追尾！！喊三值班来帮忙快点！！”

“怕个锤子。”伍琳琅很是豪迈。

光屁股的原因不是他想，而是两辆车对创的时候，爆燃起的烈焰将他的裤子燃烧殆尽，不仅是裤子，还有臀腿部大面积的皮肤，这也是他的死因之一。

“想啊。”盛欢说。

他亲手把这位死去的老人家运到的处置室，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这位胸口还有个大窟窿的老大叔将要在手术室完成一场裸奔行动。

盛欢有些发愣，“校友会要到下周呢，这你都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他夹着卫生员的胸牌还熟练的干着卫生员的活儿，姜添会以为他是新来的男护士。

“套勾。”他把头递给司机。

“那是我们最新剽窃来的联合国的高新技术啊！！！”联络人炸了。

窗户是略带炫彩的单向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带墨镜的胖子，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对着耳机道：“外勤组虞城分队抵达任务地点！”

每到此时他都不得不感慨，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庞贝市面上最抢手的赏金猎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年轻，心软又爱管闲事，有时候像个磨磨唧唧的小佛陀。

在他暴怒前后一秒钟的时间，司机连声找补：“给他了给他了！东西不在了！车后座就他一个人睡过，肯定是他拿走了！！”

而死人，往往不需要送什么劳什子的标本化验。

盛欢的眼球在眼皮下轻微震动。

“啥？”司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嗐！”司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挥挥手道：“阿提密斯说跟你没那么多讲究，车开的够平够稳就行。”

他依稀听见一声凄厉的鸣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