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防人之心不可无
程远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的老乡还说了，皇上会派钦差来帮忙找人，只是我没想到您二位竟然是皇上派下来的钦差。”莫言脸上的笑容敛了敛，“统领怎知王爷是被皇上派来的钦差呢？刚刚我们可一直没说过啊！”
“那还用说吗？如果不是皇上派您二位来，王爷这尊大佛又怎么会进我们这座小庙呢？”程远笑了笑，只是他这一笑便牵动了脸上的疤，那疤被扯动着，犹如一只蜿蜒的蜈蚣一样趴在脸上，还在动。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让人看了难免从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莫言压下心中的不适，眼光稍稍的避开那道疤，她知道就算是男人，就是再不在意自己这张脸的人，脸上有这么样一道疤多多少少都会介意别人的眼光。
自己如果表现得太过明显，会伤了人的心。而这种为保家卫国而脸上留下印记的人，本应是受人尊敬的，而她对于这种沙场上搏命的男人也确实是从心底里尊敬的。所以她小心的维护着对方的尊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程统领果然是心细如发，既然您知道我们的来意，那就请讲一下现在搜索到什么程度了，还有哪里是没有搜索到的？”莫言直奔主题，也不再过多的寒暄。
“其实说来真的很奇怪，那个峡谷虽然很深但其实里面地方并不大，我派人已经将里面搜了好几遍了，就是连个人影都没找到。真的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掉下的东西也没找到一件。
就好像根本没有人掉下来一样，所以我一度怀疑是不是他们在说谎，根本他们的那个什么王爷根本就没掉下来，或者失踪的地方并不是在峡谷之中。”程远显然之前就已经对这个问题深入的思考过，所以说起来口若悬河。
“你把你的搜索结果告诉北荻那边的负责人了吗？”莫言想了想问道。
“当然，我搜索两遍之后就通告他们了，可是他们非常肯定的说亲眼见到那个什么王爷掉下去的。而且就掉到我们这边，让我们一定再帮忙好好找找，没办法我又派了近百人将谷里又搜了两遍，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程远脸上显露出气愤，“我觉得得他们就是耍着我们玩呢，根本就没这回事！”
云煦在一边一直没说话，但他们说的话他却都在用心的听，此时他眼睛盯着墙上的那幅地图，慢慢的向它走过去，似要把它看得更仔细些。
莫言见了也看向那幅地图，只见上面画的应该是一个峡谷的平面图，画得很仔细，就连谷中树木种类分布都画了出来。
“这是你说的那个峡谷吗？”莫言指着那幅地图问道。
“对，我们已经搜索了四遍了，每搜索完一次我就会将图完善一些，您看这图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盲点了！”程远指了指地图，“这里是个树林大约一亩左右，这里是个小湖两三亩大小吧，这里是一片平地，这里有几个山洞……”
程远在地图上用手指划来划去，如数家珍，显然已经对图上的东西了如指掌，也进一步表明他对山谷进行了仔细的搜索。
莫言看着眼前的这幅地图不由得也皱起了眉，从这幅图上看除非有什么他们没有侦察到的地方，否则几乎已经涵盖了所有可以留人的地方。
只是如果真如程远所说，是北荻那边说的一个谎言欺骗他们，那他们又意欲何为呢？这样对他们没有丝毫好处，怎么想他们说这个谎言也是没有必要的。
莫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天色还早，想了想对程远说：“现在联系北荻那边的负责人，他什么时候可以到？”
程远也看了看外面，距离天黑大约还得一个多时辰，想了想，“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到。”
“到他们王爷落崖的地方呢？需要多久？”莫言又问。
程远又想了想，“那里是我们两边的中间位置，距离那里都不远，半个多时辰吧，两边就都能赶到。”
莫言点了点头，“好，让人备好绳子，多准备些干粮还有肉脯和干净的水，并且派人去通知那边的人到落崖的位置集合，我倒要看看怎么回事？”莫言说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中精光闪动。
程远看到不由得心中一惊，心中暗想，看来这真不愧是让人传的和神仙似的小莫先生，做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而且这眼神这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但他还是抬起头看了看云煦，毕竟莫言只是他的幕僚，没有实际权利。程远是带兵统领，没有必要听一个没有实权的幕僚的话。所以真正能让他动的，不是莫言而是她身后的云煦，云煦不发话，他不会动。
云煦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虽没说什么那就是默认，莫言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
程远这才走出大帐去安排。
莫言看向云煦，“这事真的有些奇怪了，究竟是澹台木齐没失踪？还是他失踪的地方不是那里？或是程远有遗漏没找到？还是他故意不想找到？”
“你说呢？”云煦没回答反问道。
莫言撅起嘴，“我知道你有想法，就是不想说。”
云煦目光闪了闪，没说什么，只是又看向了那张地形图，这次看得更认真。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欧？我不知道！”莫言脸上写满了疑惑，只是看起来那么的刻意。
云煦轻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认为是北荻那边说谎，你又怎么会要程远准备绳子和吃的。”
莫言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你就不能不那么聪明吗？每次我的小计谋都瞒不过你，这样我很没有成就感！”
云煦没理会她的抱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我和你一起下去。”
莫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听才凑近他，压低声音，“我总觉得这个程远有问题，这个人很怪，总给我说不出的感觉，我不信他。所以我们两个人一定要留一个在这里压阵，不然我怕澹台木齐没找到，我们也被他们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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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煦当然知道她的顾虑，但让她自己一个人下到那么深的悬崖下面，他又怎么会放心。郑重的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能一个人！”
莫言对他笑了笑，“难道你想让他们派几个人跟着我吗？那样还不如我一个人安全，我到时一边要想办法找人，一边还得防备他们偷袭我。”
看云煦还想要说什么，莫言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那里不是龙潭虎穴，比那危险的地方我去的多了。你在这里才真的要小心，世界上最危险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自然环境，而是人心。只有你在这里安全了，我在下面才会安全。”
云煦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我下去，你留下来，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好静养，正好借这个机会休养一下。”
莫言苦笑了一下，“我在这里？你以为我在这里会有什么用？如果你出了事，我连一个救你的人都调不动。”
目光中透着苦涩，“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废尽心力恢复你王爷的身份，朝堂与江湖不同，江湖中讲究的是实力，武功高的实力强的便会有人听你的调遣。
可是在朝堂之中却不是这样，他们看的是你的身份和你的背景，刚刚你没看出来吗？如果你不在这里，我说的那些话程远根本不会当回事。而且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拒绝我的一切意见，因为我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实际权力。
可你在这里就不同了，你是王爷，你有他不能忽视的身份，再加上你的武功他软硬都得听你的，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当着他的下的面将他斩杀，他们都不能有怨言。可这些我都做不到，明白吗？
你，是不可替代的。”
云煦被莫言说得有些动容，眼中闪过挣扎，有一团如乱麻本不想面对的心结此时浮上心头，话再也压不住，“你是为了我的这份不可替代才接近的我，是吗？”
莫言被他问得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她这个问题，看着他眼中的期盼，她懂，他希望她否定，她也想否定，可她不想骗他。她一直都是算计人心的高手，她一直都是一举数得的原则，当初引起他的注意，废尽心力成为他的朋友，都是为了现在，这是事实。
莫言移开注视着他的目光，“你知道的，我说过，我不想对你说谎，也不想否认，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与你相交，就是因为你这不可取代的身份、地位。”
说完直直的看向他的眸子，她看到他眼中那抹受伤的神情，心中如刀割一般，也许现在是与他割裂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