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不要打草惊了蛇

莫言目光闪烁，眼中寒意漫延开来，“他向来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不说外面，单就是皇宫之中像张顺那样的人不知有多少。而牵制一个人便要利用一家人，如此算来又有多少人命是被他就这样灭掉的。”月影眼中也怒火燃烧，“不错，人命在他眼中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只要是对他自己有利，无论是什么，无论多少条人命他都不在乎。

真不敢相信如果整个南昭国都在这个人手中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现在他大权在握，就连皇上都拿他没有办法，我们真的有机会搬倒他吗？”

云煦眼波动了动，沉吟了片刻，“不如我去右相府将他除去。”

莫言听完不由得吃了一惊，“不，不行。”

云煦皱了皱眉，“为什么？你是怕我杀不了他？”

莫言摇摇头，“不是，也许你对朝中局势不是很了解，之所以连皇上都动不了右相顾佐之，并不只是因为他这个人。最重要的他是代表了整个以他为首的朝中势力，这股势力在他几十的经营下，已经在朝中盘根错结，互相之间勾连极深。

即使杀了他并不代表就将这股势力铲除，没有了顾佐之还会有别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有兵权。军队中也有好多人都听他调遣，现在他虽然与皇上对着干，但毕竟还没造反，如果他死了，反倒给他们这一党人一个口实。

到时候就会失去控制，整个南昭国都会大乱，而周围的国家便会利用这个时机出兵南昭，那才会真的让国家陷入灭亡之中。百姓生灵涂炭。

所以右相要杀，但却不能这么暗杀，只有将他的爪牙都铲除，最后再除掉他。循序渐进地将他除掉，这样才不会动了南昭的根本。”

“但这样太难了，就如你所说他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结，要想找出他的同党都比登天还难，而且如果他一旦发现你的目的，难道不会真的就反了吗？”云煦不解的问。

莫言点点头，脸上也现出了为难的神色，“不错，这也是我最顾忌的。不过顾佐之现在的实力就已经可以与皇上一拼，但他没动，就是因为他也不想背上这造反的名声。

毕竟在百姓的心中现在的皇上没做什么昏聩之事，让他们想起反心。所以他也一直在制造机会，让皇上失去民心。之前北荻的战事如不出我所料就该与他有关，他勾结北荻攻打南昭，而在朝堂上又阻止皇上用兵。

这样一来，在百姓的心目中，皇上就是一个连边关都守不住，被人家夺下几座城池都不敢出兵的窝囊废。久而久之便会失去民心，最后他再以皇上不贤为名，取而代之。

所以现在他不反的最大筹码就是名声，这个名正言顺。而如果我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也杀他，则给了右相一党一个口实，他们便可以以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屠杀顾命大臣为由造反。”

云煦长叹口气，摇了摇头，“如果真如你所说，先拨除他的爪牙，至少要先知道他的爪牙是谁。这个你知道吗？”

莫言点了点头，“这几年我也搜集了一些线索，但我猜他的爪牙绝不止我找到的这些，我找到的应该不及他手中的十分之一。所以我也一直不敢轻举枉动。

我还在搜集，想办法将他所有爪牙都找出来，一网打尽，这才是以绝后患的方法。这次其实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你也看出来了，皇宫之中已经被他浸透得如个筛子一样，估计大到皇上的大政方针，小到皇上每天的一日三餐他都会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我们的对手，所以这几十年来虽然有很多人曾想除去他，但却最终死于他手，就是因为这个。他的网几乎撒遍了整个南昭朝廷，所以你如果想动他，还没动手便被他先干掉了。”

云煦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在宫中岂不是很危险？你的身份估计他也知道了。”

莫言笑了笑，“我的身份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即使最开始入宫之时还没知道，但当皇上为了我得罪瑶贵妃开始，他就已经知道我是你派入宫中的人了。”

“你回来吧，至少在我身边，我能保护你。”云煦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急切，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莫言看着他因为关心和急切更加明亮的眼眸，漆黑深邃，心中一暖，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将他的大手握入掌心，声音柔软，“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不能回来。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我现在撤出来，兰儿就白死了。她是为了我才入的宫，为了我丢了命。

我不能让她白白死去。而且你放心，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别忘了我是谁，江湖那么险恶我闯了这么多年都活着，所以没事。”

莫言笑得一脸的没心没肺。

云煦知道自己劝也是白劝，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护她周全。“你一定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

莫言点点头，笑笑说：“放心吧，何况宫中毕竟是皇上的地方，他也会保护我。现在身份明了，他们都知道我是你派的人，虽然对查案子不方便，不能暗着查，只能明着办。但也有好处。”

月影一脸疑惑，“公子你又说笑，让我们安心，你的身份露了怎么还是好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明查有明查的好，这样他们就不能明着对我怎么样了。而暗着下手，我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比云二公子差很多，但一个一般的杀手还真干不掉我。也许还能让我抓住呢。”莫言冲她挤挤眼，自带着一份轻佻。

云煦看向她的目光变了变，带着几分怒意几分无奈。

莫言背对着他，没看到，但被月影看在眼里。心中竟莫名有种好笑的感觉，这个云二公子还真是个醋坛子，都已经知道公子是女人，还吃她这个女人的醋。

“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云煦说着将怀中的一个小瓶拿了出来，“这是昨夜从右相府中……盗出的。”

说到这个盗字明显的顿了一下，莫言甚至有些心疼他这个样子，皎皎君子，本是打死都不会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可是现在被她带坏了，都到别人家里偷东西了。他的心里现在得是多矛盾。

想着伸过手接了过来，“这就是白玉醉的种子？”

云煦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我不清楚，只是它被藏得很隐蔽，在布满机关的珍宝阁的夹层里。而且与月影交与我的种子的样子很像，所以我就拿回一些，与你们看看，是不是。”

莫言倒出一粒，仔细看了看却看不出什么不同，与平时见过的花种很像。只是颜色稍有区别，而且有种淡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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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也伸过头来，她是最有发言权的，只有她见过白玉醉的种子。

她将那粒种子拿到手里，他细的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很像，而且气味也很像，不过毕竟这么多年了，我当初也只是见过，所以也不敢确定。不如我种两粒试试，三天以后给你答案。”

莫言点点头，“好，这件事交给你了，三天之后给我个结果，如果真的培育成功，一定留好了证据。虽然不能用它扳倒右相，但我希望借这个机会帮皇上把后宫清一清。”

转过头，看着云煦，“昨天晚上很惊险吧！虽然你武功高，但右相府中也是高手林立，要想不被发现找出这个很难，你没受伤吧！”

云煦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这只老狐狸藏得太好，找到那个暗格费了些力气。”

莫言不用他说也知道昨天晚上一定是个斗智斗勇时刻，只可惜自己没亲眼看到云煦是怎么和他们斗的。而且云煦又不像她，什么都不说，心里不免有些惋惜。脸上露出淡淡的失落的情绪。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云煦看出了她的失落，但生性就不是好显摆的人，昨天的惊险她也不希望被她知道，所以便装作没看出来。

“其实我这次出宫第一是想知道你那边的结果，既然种子盗了出来，剩下的就交给月影了。第二是想告诉你们不要掉以轻心，如果有机会将王府中的暗探找出来，但不要打草惊蛇，留着他，我以后有用。第三……”莫言看向云煦，表情郑重。

“找两个可靠机灵之人，十二个时辰不停的守在昨天早上我进皇宫的那个小门附近，一定盯好。看到一个太监打扮，而且走路时明显腿上有伤的人便跟好他。

但切记不要抓他，只跟着他，看他去哪，在哪里停留落脚。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带你们到张顺家人被关压的地方，你们想办法把他的家人给救出来。切记，那个太监也要留活口，这件事办好了，尽快通知我。我在宫里的事就好办了。”

云煦深深的看着她，“放心！”

莫言灿然一笑，他让她放心，她便真的可以放心了。

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莫兄，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