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谁下的毒我要查出来
有的情注定要辜负,有的债注定还不了。于辛兰儿,莫言对她这份亏欠注定要一辈子,原本还寄希望于事情完结能如她所愿将她从宫中救出,还她一份自由。可是现在随着她的香消玉殒,这个梦也破灭了。她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是她这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她承诺给她在心中安一个家,又何偿不是给自己的心中刺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死者已矣,生者的痛却是绵绵没有尽头的,从此莫言这颗早已经千穿百孔的心,多了一道最深的伤痕。
再痛也要向前走,再难也不能就此止步,莫言只能将所有的痛苦压在心底,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冷静下来,下面的事才是她又一步考验。
南宫昭本就生性多疑,加之兰儿对自己的这份情又是真,如果处理不好,不仅自己自身难保,就是兰儿的父亲如今的吏部侍郎恐怕也会被冠上一个欺君之罪。
本来这一切可以避免,只要她不见她,只要不让皇上察觉到她们之间的这份情谊,那么现在的这些危机便全不会有。不会有南宫昭的质疑,也不会暴露女儿的身份。
可是她不能,她不忍让一个为了自己已经献出一切的女孩儿带着遗憾和痛苦离开,她不能给她一生的幸福,但能让她走得没有遗憾,她愿意,愿意面对之后的重重险境,只为换她最后的笑容。
“你又为何要女扮男装?”南宫昭眼睛微眯,面色有些阴沉地打量着莫言。
如果当成男人看,她的确比一般男人瘦弱,清秀的长相更添了几分风流,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个风雅之士,文弱书生一般。如果是少女也许会为他动心。
可是如果当成女人看,则多了几分英气,坚毅有余而温柔不足,举手投足无半分女人样子,如果不告诉他她的性别,他还是会当她是男人,哪有这种女人?这种女人以后怎么嫁人?怎么会有人要她?女人还是温婉可人的好。
一如兰妃,想到兰妃,说无半分情意又怎么可能,她一直是他后宫之中的异数,也因此他对她另眼相看。可是原来以为她识大体不会为他与其它妃嫔争风吃醋,现在看来是心中没有他吧。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女人,何止是没有面子。
南宫昭在心中腹诽着。
“皇上容禀。”莫言跪着施礼,微微侧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云煦,可是以她的角度却只能看见他的衣角,她真的想看看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气,毕竟他最不喜欢被人家骗,上次她骗了他与他结识的目的,他便气她好久,若不是自己重伤,恐怕现在还在冷战。这次她连最基本的性别都在骗他,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再也不理她了?
心思转得飞快,“莫言自幼便如男孩子一般养大,长大后更是想在江湖中闯出一翻天地,可是世人眼中女人除了在家做饭看孩子便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我以女人身份在外面闯荡,多有不便不说,也会一事无成。
皇上可以想一下,如果您早就知道我是女人,您是否还放心让我为您筹谋这一切。退一万步说,您慧眼识人,可以把这付担子交给我,可是下面的人又有谁会服从我的安排?草民并无心隐瞒您,也无心隐瞒所有人,只是草民也想如昂藏男儿一般为国效力,为民请命,不想庸庸碌碌的过一生,仅此而已。”
南宫昭似在琢磨着莫言的话,眼睑微垂,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这一下下的敲击声如敲在心头一般。他身边的李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可是欺君的大罪,而且还和皇上抢女人,这就是不要命了。下一秒很可能就人头落地。
云煦在袖内的手也渐渐收紧,身上的肌肉也崩得紧紧的,如果南宫昭下令处死莫言,他会不顾一切带他走,没人拦得住,他能做到。从此浪迹江湖,他再也不会放开身边的这个人,无论男女。
良久,南宫昭抬起头,看着云煦,“你也不知莫言是女人?”
云煦躬身施礼,“臣弟不知,臣弟也是刚刚得知。”如玉般的面容平淡如常,星子般的双眸透着诚实和坚定。
南宫昭点点头,他刚才注意了云煦的反映,看见莫言卸掉伪装时的吃惊不亚于自己,而且没有一丝装出来的痕迹,对于云煦从不说谎的性情他还是了解的,不只是不愿而是不屑。
“莫言,虽然你伪装身份,有欺君之嫌,但看在你初衷还好,而且有功于社稷,便免了你欺君之罪。但你和兰妃……”南宫昭顿了顿,似还在想要怎么处理。
“皇上,兰妃娘娘对草民的感情只是少女的一份迷恋而已,就如同爱花之人迷恋一盆花,爱写字之人迷恋一枝笔,爱武之人迷恋一柄宝剑。就是一份执念,有时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放不下,最终就成了一份执念,并不是爱情。
皇上可以回想一下兰妃娘娘平日对您的情意,那是做不得假的,只是有时越是在身边的越看不清,最好的已经拥有,却只因拥有了所以才不知道那是最好的。
而草民对于兰妃娘娘则是一份亏欠,因为我的自私,为了完成我自己的愿望不能告知她我的真实身份,让她一直在心中带着这份执念,我欠她的。所以刚才才会如此失礼,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自私,如果皇上真的要追究,请您降罪我一人,莫言绝无怨言。”
南宫昭神色阴晴不定,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可是茶水碰到嘴边却带着丝丝的凉意,原来李全也听得入神,忘了换热茶。但他却将这凉茶抿了一口,丝丝凉意顺着喉咙进入到胃里,反而化解了一些心中的灼热。
“兰妃中毒事有蹊跷,这样,朕准你戴罪立功,如果查明真相便功过相抵,但如果查不清,那两罪并罚,到时便留不得你的性命。”南宫昭最后的一句话是看着云煦说的,很明显有警告的意味在其中,他是皇上他想杀的人没有人救得下。
云煦则平静的看着他,眼中一片坦然,仿佛并没有看出他的警告,又仿佛不在意他的警告。
“是,草民一定竭尽全力查出真相,给皇上一个交待!”莫言心中则一喜,本来就算南宫昭不让,她也会主动提出来,现在这样两全其美更好。
顿了一下,莫言接着说,“不过草民斗胆想请皇上给草民一个方便。”
南宫昭眉头微皱,这个人胆子是真大,刚刚才解了性命之忧现在就来提条件,“什么?”
“草民想在宫中要个方便行事的身份。”
“什么意思?”
莫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草民是这样想的,一会儿我与云王回王府之后便找个借口闭门不出,让人都以为我在云王府。然后再悄悄进宫化妆成宫女,在宫中暗暗调查。毕竟天下知道我是女人的都在这间屋子内,而屋内之人都不会向外泄漏,我若化妆成宫女,没人会想到我是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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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昭看着莫言片刻,眼中似有了几分玩味,“宫女?你以宫女的身份能查出真相?”
“所以我才希望李总管能帮我安排一个,既有时间也有权力在皇宫中四处探查的职位。而且职位不能太高,不要引起别人注意的最好。”莫言目光如炬的看向李全。
李全被她一盯立时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本来自己是看热闹的,怎么还有他的事?而且一下子,屋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让他没来由得紧张起来。“这,这得让杂家好好想想。”
“小莫先生说的杂家一时之间只能想到一个位置,就是皇上身边的侍女,职位不高,但在宫中却有实在的权力,而且只要和皇上说一声哪里都去得,有皇上的允许时间也宽松,不知如何?”李全是什么人,能在南宫昭身边待这么久,还得到信任,自是有一颗玲珑之心。
南宫昭的心思他是猜了个八九,有时南宫昭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心思他都能看得出,此时他就看出南宫昭对莫言有了几分兴趣,因为他现在看着莫言的眼中闪着光,与见到他心仪的女人相似,但却有不同。
他对她的兴趣不太像是男人对女人的兴趣,更多的是猎人看猎物的兴趣,或者是猫见到老鼠的兴趣。想把它捉到手,但却不着急吃,或者并不想吃,只想戏弄一番而已。而一只聪明的老鼠不是更好玩吗?
既然主子想玩,那做奴才的,尤其是一个做好奴才的,就要提供更多的让主子玩的机会吗?也许还有比皇上身边贴身侍女更合适的位置,但却离皇上太远,皇上又怎么有机会玩得尽兴呢?
果然南宫昭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脸上那种阴郁之气少了很多,“好吧,就这么安排!”
“多谢皇上成全!”莫言叩首谢恩。
她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南宫昭的表情,但云煦却看得清楚,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却心中一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拒绝,一抹忧虑浮上心头。
云煦、莫言、月影三人从皇宫回到云王府已经天色将黑,回到王府,云煦便将莫言拉到他的房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