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比狠，你们都不行
莫言收回心神，立时脸上又是云淡风清。“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死在这儿，不过有个太子给我作伴，我不怕。”莫言甚至在笑，笑得天真无邪，一派灿烂。
澹台木齐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莫言一挥手，从城墙上吊下一个人来，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嘴被堵着，两只脚还乱踢着。
“你……真卑鄙！”澹台木齐怒极反笑。
“没办法，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也想和你势均匀力敌的打一场，但我们双方实力相差得太悬殊，如果我一板一眼的和你打，只能是找死，可我还不想死，更不想豫州这一城的百姓死，所以只能偷机取巧了，而且我这是偷一只鸡取多次巧！”莫言笑得很欢愉，完全没有一丝生死搏命的感觉。
“怎么样？你们打了四天也累了，不如你们休息休息？”莫言送上一个真城的笑容。
“呵，你我都知道现在只要片刻东门就会被我攻破，现在收手，那我之前的四天岂不是白打了？我之前死去的将士不是白白牺牲了？”澹台木齐冷笑道。
“是吗？那你觉得是攻下一个豫州重要还是北荻国内平稳更重要？”莫言不急，语速平缓，语气平淡，真的如老友聊天一般。甚至让人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人一杯茶，一把椅子坐下聊才对。
“你什么意思？”澹台木齐眼睛微眯，眼中寒光点点。
“如果今天你们的太子，皇上唯一的儿子，未来的储君，因为你的一意孤行，死在两军阵前。你认为皇上会怎么想？虽然你是他的亲弟弟，但皇家向来最淡泊的便是兄弟之情。他年事已高，只有这唯一的一个儿子，你却年富力强，并且你在能保全太子的情况下能保不保。
他会不会认为你有心觊觎皇位？故意让他无子，好在他百年之后由你接他的位置？人就是这样，两个人之间最脆弱的就是信任，一百件事未必会得到一个信任，而一件事，便可摧毁所有的信任。
你们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手握重兵的王爷、兵马大元帅。如果皇上疑心于你，你的兵权会留多久？而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收了你的兵权他会不会觉得你会心生怨怼？到时你的圣宠便会荡然无存，你真的可以接受吗？以后便做一个手无实权的富贵王爷？
还是说你不等皇上削了你的兵权，你便在此时手握二十万大军与皇上对峙，分庭抗礼，或者直捣皇城，推翻你的皇兄自己做皇上？”
莫言的声音不大，但听在澹台木齐的耳朵里却如炸雷一般，而他的眼睛更似刀子一般，仿佛直直的刺透他的心，他的灵魂。
唇上勾起一抹冷笑，让人看了如置身寒冬一般。
“无论是哪种情况，你们北荻必然大乱，这也就是我为什么那天有机会杀你却要留你一命的原因。因为只有你在这个位置上，太子的身份才是最大的牵制，如果换做别人，他们离皇位太远，小太子如果死了，皇上虽怒但不会引得国内大乱。
所以大元帅，你可要好好的想清楚，究竟是要现在打下豫州城呢还是先保住小太子的命？”
澹台木齐看着莫言的眼神似要把他活吞了一般，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此时的莫言依旧如最初一样，脸上挂着淡笑，一派悠闲，似笃定了他会让步。
澹台木齐闭上眼，呼吸由急促渐渐平和下来，半晌才睁开眼睛，“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唇角上扬，“你的确很善于攻心，但你不敢杀若明，即使我攻下了豫州城，你也不能杀他，因为如果你杀了他就会让两国之间的和平彻底摧毁，连和谈的机会都没有了，到时你少的不仅仅是个豫州城，我会直捣你们的都城，让你们南诏灭国！”
莫言听到这个似乎呆了呆，“呵！”竟然笑出声来，“你不信我说的，还是不信我敢杀了澹台若明？要不我们赌一把，看看他死了之后是你先攻入我们的都城，还是你先被撤了兵权？”
眉毛一挑，“好吗？”
说完左手拿起一把连弩，一抬手，一支箭立时射出，直奔着澹台若明而去，一丝犹豫都没有，一点也不手软。一箭射入他的胸口，只是稍微歪了一点，没射中心脏的位置。澹台若明疼得直叫，只是被堵着嘴，只能听见哼哼声，血顺着箭秆一滴滴的流下来，滴到了他下方的地上，一会儿便汇成一滩。
“啧啧！可惜，歪了，放心下一箭一定不会歪！”莫言遗憾的摇了摇头，抬起手又要发射。
“住手，你疯了！”澹台木齐冷汗都下来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莫言竟然如此手黑心狠，说动手连犹豫都没有，仿佛早就等着他不同意，好杀了澹台若明一样。
“怎么？不想赌了？我的赌运一直不错的！这离得比较远，我一箭将他射死不太容易，弄不好要射好几箭他也未必会马上死，最后再是疼死的，一个孩子，我怪心疼的。这样吧，我让我的手下斩断绳子，看他能不能马上摔死。”莫言眼睛亮得出奇，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左手抬起，在空中做了个斩的动作。城墙上的月影见到手势一刻不敢停，立时斩断绳索，澹台若明便如一个包袱一样向下落去，嘴里还惊恐的发出呜呜声。
“不要！”两道声音同时传出。一个是澹台木齐，一个是云煦。
一道白影闪电般的坠入城下，险险的接住落下来的澹台若明。望向莫言的眼中闪着愤怒和失望。
澹台木齐看见云煦接住了澹台若明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此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莫言！”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妇人之人。”莫言看着云煦摇了摇头。
“他比你冷静，我看你是个疯子！”澹台木齐对莫言再没了那种爱慕的心思，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他不认识了，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冷酷，让人看了从心里生寒，还是透骨的寒意。
之前觉得他虽然也出手狠辣，但却赏罚分明，虽各为其主，但大是大非面前他不会含糊。可是现在，他的一切行动就像个杀人的狂魔一般，只为了杀人而杀人，完全不顾后果。
“疯子？你才知道？为达目的，我不在乎血流成河，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能让北荻陷入内乱，到时我们南诏虽然没了豫州，可是却可以趁你们乱得到更多，何乐而不为？”莫言笑着，只是这笑里掺着更多的是狂虐之气，仿佛心里杀戮的野兽就要破体而出。
“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你遗祸苍生！”澹台若明眼中杀意顿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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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我？呵！那你的好侄子就真的没救了。我要杀的人，没人救得了！”说着把左手里的弩箭拆下来一支扔了过去。
澹台木齐一抬手接住，看了看箭尖脸色顿变。“有毒？”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放心，这毒是我独家配的，金贵得很，我怎么能把所有的箭尖都涂上呢，只有这三支上有，你中的箭上没有。”莫言笑着说。
“解药只有我有，而且不在我身上，只有我知道放在哪，所以如果你杀了我，或者让我回去的晚了，你的宝贝侄儿也会没命。”
“你……会救他？”澹台木齐好像泄了全身的力气，这场心理的较量他输了，他没有他狠，他怕了。
莫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闪着一丝遗憾，“好吧，你退兵吧，我会救他！”
“明天早晨我要看着他活着，否则，我要整个豫州城做陪葬！”澹台木齐冷冷的说。
说完，一挥手，军中的司号手，吹起退兵的号角，豫州城之危暂解。
城墙之上众人因为离得远听不清莫言他们的对话，只能从他们的态度和表情上猜测。见北荻退兵了，不由得欢呼雀跃，摇旗呐喊。甚至有人喊道：“小莫先生，好样的！”最后演变成齐声高呼莫言的名字！莫言两字响彻长空。
而云煦因为内功深厚耳力惊人，所以才听见他们说的话，在最后关头救下了澹台若明。但也因为这样心里对莫言又多了几重失望，毕竟他刚才的做法，说的话就连一向以狠辣见称的澹台木齐都认为太过了，更何况云煦。
此时的云煦冷着脸，抱着澹台若明从打开的城门慢慢的走回城中。
旁边有士兵赶紧过来将澹台若明接了过去，而云煦雪白的长衫上沾上了一大片鲜红的血。但他却恍若不知，只叮嘱了一句好好照顾澹台若明便走了。
走了没多远，身后响起了阵阵欢呼，莫言驾着马车返回了城里，大家都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他，众人对他更加信服。
毕竟没有人敢像他这样一人一车独闯敌军，不仅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且还赶走了攻城的军队。这在这些征战沙场的将士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都以能见他一面，说句话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