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两军对阵的中间地段，一片胡杨林，云煦把莫言从敌军中救出来，便停留在这里。“你让我很失望！”云煦愤怒又悲哀的声音还在回响。
莫言被他扣着肩膀，感觉肩膀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重，仿佛要把他的肩膀捏碎一样。
“失望？”莫言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笑，“不知我什么做的不对？”
“为什么他那么对你，可你却无所谓？”云煦星辰般的眼眸微眯，眼中寒光闪闪。松开手，将莫言推到一边。
“你要我怎么样？哭哭啼啼吗？还是要死要活？大哥，别逗了，两个男人抱一抱，在一个床上睡一夜，又能怎么样？以前我和兄弟们风餐露宿在一起吃饭睡觉那是常事，以后也一样，有什么？”莫言揉揉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走到云煦身边，抬起头，仰着小脸，一副小痞子的样子，“虽然小爷喜欢你，但不喜欢被你成天这么管着，我说了，我们之间抱抱亲亲玩玩挺好，别那么认真，以后你结你的婚，我找我的美人，我们两不误，如果你想我了，我不介意陪你睡觉。”
说着伸出手指在云煦的下巴上勾了一下，然后把手指放在唇上亲了一下，动作眼神充满了挑逗。
“你……”云煦怒极而笑，那一抹笑似冬阳下的一朵霜花，美得令人心颤。眼神中的寒意更甚，牙关紧咬，呼吸急促，显然气愤到了极点。
“我？我怎么了？”莫言挑了挑眉，“我已经受够了你这几天的管制了，就这么几天我都忍不了，要是以后的日子都这么过，岂不是比死还难受？虽然你是我现在最喜欢的人，但我这个人很容易见异思迁的，所以我不可能为了你这一棵树放弃整片树林。”
“你，不知羞耻！”云煦终是皎皎君子，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个词。
“羞耻？这有什么可羞耻的？你喜欢的不也是这样的我吗？你身边一本正经的有的是，你不都没兴趣吗？”莫言邪魅的笑着，又靠近他一些，两人几乎挨在一起。
云煦眸光闪动，眼中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言压着心中的颤动，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你错了，我不是变成这样，我一直都是这样。难道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很腼腆，很拘束，很介意与人碰触吗？”
云煦薄唇微张，心念闪动，莫言说的没错，从第一次相见他便像个花痴似的围着自己转，而且时不时的还调戏一下漂亮小姑娘。自己当时对他这个样子极其反感，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忽略了他的这个性格，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喜欢上他？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明知道不应该却控制不了。
“你……我……”拳头越握越紧，目光越来越犀利。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如玉般白皙的脸庞此时微微的泛红。一伸手扣住莫言的后脑，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不同于平时的温柔，这个吻霸道、凶狠，似乎要把莫言的嘴唇碾碎了一般。瞬间一股血腥味充斥唇间。
莫言吃疼的闷哼了一声，用力的要推开他，但云煦力气太大，费了半天力气没推动。最后只好一口咬住他的下唇，他一疼才稍稍松开一些。
莫言借机将云煦推开，红肿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唇角一丝血丝更衬得脸色苍白。眼中氤氲着水光，样子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嘴唇一瘪，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又转，硬是被他又忍了回去，“你，你欺负人！”
云煦懊恼地甩甩头，“怎么，你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吗？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眼中怒意更盛，说完抓住莫言的肩膀把他抵在一棵树干上，低下头又强吻了上去。
“不要！”莫言被他吻住唇，含混不清的挤出两个字，后面的话全被云煦吞到了嘴里。
带着怒气的索取，仿佛要将莫言口中所有的甜美一次全部带走，不留一丝余地。不顾他的推搡挣扎，双手一用力，“呲”的一声，莫言的衣服被撕开，露出雪白如玉的脖子和肩膀。
吻向下移，吻上他的脖子留下一朵朵红梅。
莫言瑟缩着，用力的抓紧胸前的衣服，怕它散开，秘密暴露。从未想过云煦会像现在这样失去理智，整个人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像一只野兽一样戾气十足，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温文而雅。
眼泪不争气的奔涌而出，顺着脸颊划到下巴，继而流到脖子。
丝丝的咸味被吮入口中，滴滴冰凉划过云煦的脸颊。这一瞬间，他仿佛惊醒了一样，一把推开莫言，向后退了好几步，喘着粗气，看着衣衫不整，泪流满面的莫言，心里猛的一抽。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把他当成了什么？而他脸上的泪水表明了他的不愿，自己竟然在他不愿时强迫了他。
牙关紧咬，握紧的拳里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恨自己？刚刚做了这么不理智的事，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恨莫言？谁都可以碰他，丝毫不介意与别人之间的授受不亲，而他对自己也与对别人一样，并无不同。甚至可能比别人还不如，刚刚明显感觉到他不喜欢自己与他进一步的碰触。
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朋友？朋友之间不会亲密的接吻。爱人？爱人却又不想让他进一步发展。他脸上的泪水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你……不愿与我在一起？”云煦目光中透着极度的悲伤，自己一片真心的付出，换来的是他的不愿，不愿！自己已经放弃了男人的自尊心，不介意他是男人，只要是他，他愿意。可他却不愿，他对他的排斥已经伤了他的自尊心，把他的一片真心放在脚下踩得一文不值。
“我……”莫言拉好衣服，把领口紧了紧，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什么。他能说什么？说他并不介意？可自己刚刚明显是在拒绝，聪明如他却无法破了眼前的这个局。
这本就是个无法解的死局，如果表示自己愿意和他在一起，那便要坦诚相待，免不了肌肤之亲，到时女儿身必露无疑。如果守住这个秘密就要与他保持距离，那必然会让他觉得自己只是在和他玩玩，并不是认真的与他交往，并不想以后一直与他在一起，如云煦这么心高气傲之人，怎会再与他为友？
两害相权，却无法比较轻重，自己真的贪心，既想留在他身边，与他心灵相伴，又想不露身份。那让他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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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红肿的嘴唇，“云二公子，你我之间就是玩玩而已，如果您这么认真，恕我不能再奉陪了。我们以后还是路归路，桥归桥，之前我做的什么让你误会如此之深，我在这里给您道歉，我保证以后一定克制，不再骚扰您，不再让您误会。”
莫言看着云煦眼眸中的光彩渐渐的消失，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斥着悲伤、悔恨和愤怒。他的心仿佛被一万把小刀在慢慢的剌着，钝钝的一抽一抽的痛得呼吸都感觉费力。但他却必须强忍着，要断就要断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为他好，只要他好，即使自己再次跌入永夜的地狱从此不见光明，他也无怨无悔。只因他就是他的光明！
要恨就恨得彻底，所有的罪孽皆由他起，那就由他带走，不让云煦沾染一丝一毫。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所有的悲伤、愤怒都留在这儿吧！愿以后的你只剩下开心和快乐。
“你，确定？”云煦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而这几个字也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从未付出过感情，只因怕辜负。第一次付出了全部的情感，即使对方是个男人，他也无怨无悔，可人家不要，自己的一片真情只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莫言心如刀绞，却偏偏要装做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是！”这一个字，葬送了自己所有的快乐，所有的光明。
眼前白影一闪，如闪电般，只感觉一丝轻风扫过发梢，那个人，那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便不见了，没有一丝的停顿，一丝的留恋。
他知道他伤了他，彻底的伤了他，他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全身被抽干了力气，全身都在发抖，慢慢地靠着树坐下，让自己不至于太狼狈。心口堵得又闷又疼，而且越来越疼，疼得无法呼吸。忽然喉咙处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勾起一抹苦笑。
远处一道火光映红了半边的夜空，星辰都被遮住了光芒。喊杀声在远处此起彼伏，乱做一团。
莫言知道那是李将军他们率部队偷袭军粮所在地成功了，看着计划又一次成功，他心里却升不出一丝喜悦，除了悲伤、就是沉沉的心痛。吐出堵在心口的淤血也舒缓不了他心中的郁结，那双比星辰还璀璨的眼眸中的悲伤，一寸寸的凌迟着他的心。
云煦，你我之间注定了有缘无份，所有与你一起的点点滴滴我都会记在心里，那是没有你时我心中唯一的光。如果可以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完成夙愿，平定南诏。到时我一定会让你看看我女儿装的样子，在你心中留个影子，便此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