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非他莫数计中计
屋外不知何时已经起了风,此时正值初春,初春的风虽不如冬季的寒风那般料峭,但吹在脸上还是有几许寒意,此时这缕缕的风正吹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叮作响,反衬得屋内安安静静。云煦思考了半晌终于开口,“我只不过是刚刚任命的王爷,虽然身份在,但在朝中无权无势,在军中也无功无勋,他们会听从我的指令吗?”
莫言一脸的肃穆,“云二公子,这点不用担心,莫言自有办法!”
“可是就算都如你所说,要守住这城二十天,也不可能啊!”云曦客观的说。
“云宗主说的没错,所以我才准备了一个人,只有他才能帮我们守住这个城二十天!”莫言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看到这抹笑,云煦刚刚为豫州守不住而提起的心,竟然安定了下来。
云曦却不明所以的问,“一个人?一个人就能守住被二十万大军围住的城池?”
“是,一个人,他不守城,但他可以帮我们守城。”莫言笑得更神秘了。
云曦更是疑虑的看着他,云煦眼中也闪着疑问。
莫言眼中闪着几分狡猾,几分冷酷,“因为他本人就是最好的防护!麻烦云宗主派人叫月影带人上来。”
云曦带着疑虑打发了一个弟子下去叫月影。去了很久,久到云曦以为那个弟子是不是走丢了,还是月影没在云氏。
终于过了差不多两柱香的时间,茶水都换了三次,月影和那个弟子才来到了风云际会厅。
让云曦他们意外的是来的不仅只有月影一人,那个弟子身上还背着一个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
因为少年整个爬在那个弟子身上,所以看不见脸,只能看清穿着一件银白色的衣服,但款式不是南诏的,更像是北荻的样式。云曦和云煦两人相视一眼,不明白莫言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
月影来到大殿之上,先是向他们见了礼,然后帮着那个弟子把他背上的那个少年放在了旁边的一个椅子上。
这时这个少年的全貌才算是看了出来,只见这个少年闭着眼,眉毛微粗,脸比较圆,身形匀称,身上的银白色长衫不是南诏的三角领口,而是北荻的圆领口,看衣服的料子是绣着暗花的团福纹,只是布料是银白色的,用的绣线也是银色的,不仔细看不明显,但这也正是这件衣服料子的名贵所在,不是一般的百姓可以穿得起的。
再看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银灰色的马靴,整个就是一个北荻贵族的打扮。
“这是?”云曦看着莫言问道。
“这就是我说能帮我们守城之人!”莫言笑道。
“他是?”云曦问。
莫言抿抿唇,“北荻当朝的太子,也是北荻皇上澹台天启唯一的儿子,澹台若明。”
“什么?你把北荻的太子给绑架了?”云煦吃惊道,他曾经想过很多种这个少年的身份,可能是北荻的贵族,或是他在路上救的一个人……但还是没想到,莫言竟然绑架的是北荻的太子。
莫言微微一笑,“云二公子,绑架这个词太难听了,不如换成邀请更合适。”眼波转了转,“何况他本就是要跟着我们出来玩的,只不过我带他走得远了些。”
云煦眼眸中闪动着不可置信和遗憾的光芒,“莫言,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竟然做起绑架的事,而且还是个孩子?”
莫言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话,心里莫名的一阵心酸,他对自己的做法越来越无法苟同,云煦是个做人做事光明正大的人,就是再危险再困难也不会偷机取巧。之前跟着他在青州城偷金子救济灾民,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现在自己竟然公然的绑架,他一定更没办法接受,本来就对自己说谎骗他的事耿耿于怀,现在就更是雪上加霜。想想之后可能好多事他们在处理的方式上都会有分歧,莫言心里一阵泛苦。
想想之前他对自己的信任,现在却处处怀疑,莫言也不禁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皱了皱眉,“如果云二公子真的认为这是绑架,那就是绑架吧,我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带他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就是为了在北荻军攻城的时候能为我所用,牵制他的皇叔,有什么不可以吗?”
“攻打豫州城的是北荻兵马大元帅,北荻十三王爷,也是他十几个皇叔中,唯一的一个亲叔叔,也就是澹台天启唯一的亲弟弟,澹台天启现年五十多岁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同样也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所以平时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如果有他在手,他们在两军对阵之时一定会投鼠忌器,至少会为我们争取时间。”
云煦则不赞同,“两军交战是军人之间的事,至少也是大人之间的事,怎么可以牵连到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莫言脸上显出了无奈和一丝疲倦,“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这样的事,但道义和国家相比,哪个更重?如果城破,城中数以万计的百姓都会遭到灭顶之灾,到时候死的不光是兵士,大人,会有无数的孩子也死于非命。与这个小太子相比,他们不是更无辜?至少他享受过皇室的尊宠,而那些孩子呢?过的只是普通百姓的生活,难道他的命就更珍贵吗?”
“得到了别人没有的地位,享受了别人没有的幸福,自然要遭受别人没有的危险,承受别人没有的压力。这是规律!我知道云二公子宅心仁厚,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希望您能明白。”
云煦虽然知道莫言说的是事实,但却从心里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我知道劝不了你,不过希望你尽可能别伤害他。”
莫言略微沉吟了一下,“放心,我也不是什么杀人魔头,只要到时他的十三叔能延缓攻城,我自然不会伤害他。”
“那如果他一意孤行呢?”
“那就杀了他,再把他的头割下来,送到他叔叔的面前。”莫言说得十分果断,没有一丝的犹豫。
云煦试图想保住这个孩子一命,“你杀了他只能激怒他的叔叔!”
莫言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如同一匹孤狼发现了猎物一般,“不,我不仅要把他的头给他的叔叔,还要把他的死讯最快的传到他父皇的耳朵里,而且还会说是因为他叔叔一意孤行才导至了他唯一的儿子命丧沙场。年过半百却只有一个儿子的皇上,被亲弟弟害得这唯一的继承人也没了,你猜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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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煦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嘴唇张了张却没说话。
云曦则略一沉吟,缓缓的说:“他会怀疑是否是他的弟弟存心害得他无后,而目的是觊觎他的皇位,并且他现在手中还握有二十万大军,足以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他会想办法尽快收回兵权。”
莫言眼中笑意加深,“不错,到时他哪还有心思考虑这一城一地的得失,一道圣旨召回二十万大军,或者战场换将,无论哪一个,对于北荻大军都是牵制,那么轻则可以延缓大军的进攻,重则可能直接解除了这次危机。所以只要有这个小太子在手,无论那个兵马大元帅做何选择,都会给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只要能拖延一些时间我们就会等到援军,到时北荻兵退,皇上也可以借此机会收回一些兵权,我们便多了一些与右相角逐的砝码。我们不能把宝压在对手的选择上,而是要让他无论怎么选,对我方都是有利的,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云曦赞许地点了点头,眼中发亮,看了看莫言,“小莫先生,果然好计策,让对方进退维谷,果然是攻心为上。”
云煦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充满着对他的失望,相比其它他更在意的是莫言的心性,之前虽然莫言也时时流露出狠戾,但那都是对恶人,如今对于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也可以痛下杀手,而且说得如此轻松,他觉得他变了,或者说他一直没有真的了解过他。
想起那夜在破庙之中莫言说的话,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难怪当时会说那些话,本来以为已经找到了一个知己好友,可是现在看来,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真的不会有朋友了。
这些都是云煦脑中的想法,云曦并不知道,他反倒由原来不信莫言,到现在很欣赏莫言,认为他的很多决定果断又有效。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微妙吧!人和人能要能成为执友,成为知己,至少有一点,他们对于事情的看法和观点要相同,或者相差无几。
云曦眸光闪动,看着莫言,“那小莫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驰援豫州?”
“三天之后!”
“为什么不早些去?三天之后北荻大军不是都已经将豫州都围住了吗?到时要怎么进入城内?”云曦不解的问。
“放心吧,我有办法,而且这是我故意的。”莫言神秘的说。
云曦不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