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午时,未央宫。
宫女有序不紊的布菜,每道菜都是寻常可见的菜色,但每一道都做得色香味俱全,看上去非常有食欲。
贤妃盛了两碗鱼翅乳鸽汤,一碗放在宣帆面前,一碗放在宣瑛面前。
她道:“今早为你们父皇煲汤,顺便多煲了一份,你们趁热尝尝。”
宣帆端起汤,喝了一口,道:“儿臣就爱母妃的手艺。”
顿了顿,道:“父皇他怎么样?”
贤妃叹口气:“他最近总是少眠多梦,可能平王的事情让他忧心了吧。”
宣瑛:“你说,安昌侯是不是祁少卿的杀父仇人?他一开始在朝堂反对齐云星册封安昌侯世子,后来又在安昌侯寿宴时,让安昌侯下不来台,逼得安昌侯交出原配夫人的巨额嫁妆。后来那些计谋看似算计四哥、平衡局势,实际上是围绕着安昌侯打转。他这么置安昌侯府于绝境,不是仇人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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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纪小,同宣其相处的真正时间不超过五天,可宣帆一直跟在宣其的身边,是他的左右手。
若是这件事闹上朝堂,太子必被废。
他说要纳她为妾,她让他滚。
最后他总结道:“你没发现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他喜欢我,而我对所有的男人过敏,只对他不过敏,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说明我们就应该在一起啊。”
宣帆才知道程家假借他的名义开采私盐、贩卖私盐、谋取暴利,更征用控制无辜百姓下盐井为他开采私盐,造成多人死亡。
他斩钉截铁道:“他与昔日苏国公府有渊源。”
这座庭院比安昌侯府的精美数十倍,安昌侯府是后来发迹的,而长远侯府则繁荣了数代,这座庭院也在数代的传承中,达到最美轮美奂的模样。
如今,这座庭院正遭到无情的挖掘,毁坏。
他已经尽力补偿那些亡者亲属,可是不够,造成的痛苦永远不能偿还。
宣瑛很有义气道:“等到明年,你不用偷偷摘了,允许你去祁府光明正大的摘。”
世家盘根错节,同气连枝,程国公府闹出这么一桩事,就算与太子没有关系,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牵扯上关系。
贤妃并非一般妇孺人家,她在程国公说出口时,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知道那是宣瑜干的,目的是为了不让祁丹椹亲手摘樱桃给他吃。
像他皇兄这样资质平庸之辈,只跟着他耳濡目染,就成了贤明通达的太子。
他不再是那个平易近人温和爱笑的东宫太子,此刻的他只是个冰冷理性的国之储君。
所以,宣瑜砍树,他送树。
他想,把树送给宣瑛,宣瑛可以让祁丹椹开心,祁丹椹送樱桃给宣瑛,宣瑛也就开心了,没了树,他娘也开心了,牺牲他一个,成全三个人,何乐不为?
这也就罢了,他竟敢对他们程家子弟出手,将他们抓进牢狱里去,他低声下四去求他都无济于事,半点不给他面子,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留着干什么?可偏偏他的妹妹、外甥都把他当成亲人……
所以易国公将这些地区的管理交给一些太子的幕僚,或自己的门生。
宣帆呵斥打断程国公的话:“嘉和十六年,你们造成千人死亡,早该长个记性,可你们没有。本宫是太子,不是天子,就算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犯的错,就该自己去承担,你们造的孽,就该自己去偿还。该怎么判,官府自有章法,大舅舅,请回吧,这段时日就不要再来未央宫,母妃听不得这些烦心事。”
他话没说完,太子陡然厉声道:“你们又私自凿井取盐、并贩卖私盐?”
宣瑛看白痴的眼神:“女人千千万万个,我都不过敏,而男人千千万万个,我只对他不过敏,千千万万对上一个,这不就是量身定制吗?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可你看看我,弱水三千,我只能取一瓢饮,说明我两必须得在一起。”
三四十年,只活了三棵。
被抓获,轻者,流判三千里,重者,斩立决。
贤妃与太子刚到未央宫正殿,程国公就火急火燎迎上来,撩起衣摆欲下跪道:“二妹,殿下,求你们救救程家,这次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来求你们了,求你们念在血脉亲情份上,救救程家吧。”
宣瑛想程家的家务事他确实不方便干涉,便道:“好。”
程家也阳奉阴违隐瞒的很好,贤妃与太子根本不知情。
只须打通一个盐井,那将是坐拥小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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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自开采,所花者甚,且容易被官府发现,因此私盐并不泛滥。
他悲痛怒斥:“我们程家何曾对不住你们?二妹,你说,为了将你送进宫,为了你在后宫站稳位置,我将程家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为你打点关系,我怕你在宫里吃苦,怕你惹怒圣上,我一个国公大人,连个小太监都要讨好……”
宣瑛看着程国公的背影,劝谏道:“皇兄,这件事不简单,背后定然有人在推动,程家的事情不能不管,但不能明着管。还有,程家这些年没少犯事,还望皇兄这次不要妇人之仁,有些血肉长脓生疮,不剜掉,迟早会危害生命。”
他舅舅说他不为家族考虑,不让家族子弟当官,他何曾不想让程家子弟飞黄腾达?这些年,家族子弟无才学无武略也就罢了,连品性端正的都找不出几个来。
于是,长远侯只能连夜将对方种在樱桃园里的三百棵樱桃树移植回府邸(被樱桃园的主人讹了三千两)。
此刻,厚重朱门敞开,几个小厮在入门如同仙境一般的山水院落中挖着什么。
身上那股无力悲愤越来越重,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有些事情他并不想做,可血脉亲情绑着他,让他不得不做。
所以就默许了程家的所为。
他嚅动嘴唇,已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舅舅。
沈雁行白了管家一眼,示意他闭嘴,道:“我没跟你撒谎吧,我说送给你就送给你。殿下,这些樱桃树都是我爹精心培育三四十年的,种的樱桃那才叫一个甜,不过他舍不得给我们吃,我是偷偷摘的,祁少卿保管喜欢。”
尽管她嫁给长远侯时,长远侯已经与那个女子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