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帝王的尊严让封璟再未踏足偏殿半步。
新帝不重/欲,踏足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也鲜少会回寝殿,初初御极的两年,百废待兴,前朝留下的一片狼藉都需要大力整治。封璟身边没多少可用的肱骨大臣,这两载时常深夜秉烛,乏了便在御书房后面的偏殿歇息。
与其说是偏殿,不如说是帝王的就寝之处。
偏殿的一切用物皆是帝王所用。
封璟喜洁,能在他榻上睡觉的女子,恐怕世间再无第二人。
只可惜,此刻正躺在帝王榻上的痴儿又岂会明白帝王的一片痴心?只怕还在闹着小情绪,揪着慕容苏这个名字不放。
封璟无心睡眠,夜幕之后,便去了御花园舞剑,免得见了卫令仪,两人又闹到不可开交。
直到第三天,积雪融尽,帝王将卫令仪领到马场,赠了她一匹踢雪乌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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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璟见她实在闹腾,又思及智齿非拔不可,他心一横,点了卫令仪的穴道,柔声哄着说,“不用怕,拔了就好。”
所有怒意烟消云散。
这话取悦了封璟。
故此,待到尘埃落定,智齿没了,她也被帝王解开穴道之后,便一个人躺在了榻上,背对着帝王,只字不言。
“你……”帝王喉结不住的滚了滚。
卫令仪无力的摇了摇头,“可你分明就是啊,你怎能诓骗于我?”
许久,风止,树歇。
无疑,帝王今日心情甚差,几番质问下来,群臣缄默不语,后背冷汗涔涔。这滋味像极了他们年少时在学堂面对着戒律先生。
御医又如实说,“若是不拔,下回还会肿痛,拔了才能彻底以绝后患呐。”
帝王顿时缴械投降,心疼不已,语气也变得犹如四月春风一般柔和,“你不吃饭,是因着牙疼?”
傅青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还能是谁?自是卫家那位。”
见帝王默不吭声,小张子知道自己又赌对了,皇上还是在意卫美人的,只是放不下帝王颜面。本想着卫美人饿了几顿,理应会放弃反抗,可谁知,不消小半个时辰,宫婢又急忙赶来禀报,“皇上,美人主子还是不肯用膳。”
新帝御极两载以来,每次早朝,众文武百官皆是殚精竭虑,短短两三载之内,原先身段稍显墩肥的官员也轻减了不少,那些个面庞油光的前朝旧臣而今已是神色憔悴,随时担心头顶乌纱不保。
小张子从未想过皇上也会为情所困,看来民间话本也并非皆是胡编杜撰,至少,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情节是半点没错。
这突如其来的关切,让卫令仪一下就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在封璟胸口一顿捶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不是渣汉子?!”
这时候似乎人人都忘了,帝王也才弱冠不久,比大多数官员家中的子嗣还要年轻。
“秦大人,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这便是你这半年来的成果!”
智齿一拔,加之用了汤药,卫令仪的半边面颊很快就消肿,没了痛感,她食欲就上来了,次日一早便用了两碗鸡肉小米粥。
秦邵挑挑剑眉,双手抱胸,呼出的白气很快凝结成水雾,笑了笑,“这也没甚不好。”至少,可以显得皇上是个正常人。
封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再者,他也素来如此,自幼时知事以来便是独自消化一切情绪和心思。
封璟,“……来人!传御医!”索性不再探究他是否渣,先看诊要紧。
*当晚,帝王按着习惯入睡,太平殿漆黑一片,无声亦无光,死一般的沉寂。
傅青加快了步子,先一步离开,“秦侍郎,本官还有事在身,下回再叙。”
时间转瞬到了晌午,又是传膳的时辰了,封璟没有发话,小张子壮胆自作主张去给卫令仪送了午膳。
他真是活回去了,和一个小傻子斤斤计较!更是不指望一个没良心的痴儿能明白自己的内心。他也不屑于将自己完全袒露出来让旁人去理解。
还真真是满血复活。
“卫令仪!”帝王一声低喝,大步走上前,行至脚踏,俯身便握住了卫令仪的肩,稍一用力很轻易就将她掰了过来。
一本奏折准确无误的砸在了秦邵脑门上,不偏不倚,还发出哐当一声。光听声音,就知道砸的不轻。
傅青和秦邵频频回头,作为一个知情者,傅青好心提心幕僚,“秦侍郎,你这几日悠着点,皇上心情不佳啊。”
封璟拧眉,“若不拔呢?”
人间浩浩,他独行于世。
*封璟刚到御书房,侍奉在偏殿的宫婢急忙赶来,毕恭毕敬垂首,道:“皇上,美人主子没用早膳。”
为了一个慕容苏,她打算和他抗争到几时?帝王挥袖,在龙椅上落座,此后便是无尽静默。
封璟放眼望去,就看见那痴儿如若无骨一般趴在榻上,两只御用的软枕,一只被她抱着,另一只被她夹在了/双/腿之间,睡姿十分不雅致。
太平殿才是真正的帝王寝宫。
这些可都是花中魏紫,价值不菲的稀罕花种啊!且还都是暖房好不容易培育出来,放在这凛冬腊月天里,花期也才仅仅一日而已。
帝王,便是孤家寡人。
秦邵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时又发现傅青额头也有青紫痕迹,“傅大人,你……”
她撇撇嘴,抓着帝王的玄色常服抹了把泪,“我怎知慕容苏是什么劳什子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