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重要线索断了3
第160章重要线索断了3
然而，他知道，裕王和杨德章不一样，处置裕王，必须要考虑太皇太后的意见，而且要得到太皇太后的支持。想要太皇太后支持，或是无法反对，就必须有一个让太皇太后接受的理由。裕王拉拢大臣、把持朝政，这是事实；裕王在藩国屯兵屯粮，这也是事实。可是，如果太皇太后要偏袒裕王的话，这些证据是不足以说服她的。而就在明玄钰准备的时候，内侍省这件事竟成了一个突破。明玄钰确信，在这件事上，太皇太后是绝对不会再偏袒裕王了。而他也知道，春生一定在报告给他之前，就已经让太皇太后知道真相了。可是，这几天太皇太后也没有跟他提起那件事。根据密报，太皇太后只见过英国公和辅国公。虽然不知道太皇太后有什么打算，不过，看起来，她是要让娘家人出动了。
世祖在位二十年，却因为世祖皇帝心不在朝政，朝中大权便落在皇后赵氏手中，一直到明玄钰父亲即位。因此，在那些年，赵家的势力遍布朝野，支撑着明国的半壁江山。明玄钰父亲因此对母亲痛恨到极致，为了削弱赵家的力量，他才用了听信于自己的杨德章。没想到杨德章在打击赵家等外戚大族的时候，也将朝廷大权攫取于自己手中。
可是，杨德章倒台后，裕王站了出来，和安泰公主争夺着，赵家依旧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现在裕王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对于赵家来讲，确实是个重返权力中心的好机会。这一点，明玄钰很清楚。问题是，赵家会以怎样的一种形式重返朝廷？这才是他要考虑的。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家怎么做，基本上是太皇太后所决定的。那么，就需要直面太皇太后来解决问题！
出于这样的考虑，明玄钰来到慈宁宫。
太皇太后正在花园里喂鱼，夕阳照在她的绛紫色长袍长衫上，那样的典雅华贵。原本是该平静的水面，却因为鱼儿争食而变得有些吵闹。
明玄钰远远地望着奶奶，培养了自己的奶奶。
母亲的话说到这个地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太皇太后闭上眼，嘴唇不停地颤抖，可是她依旧保持着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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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他，面带笑意。
太皇太后站起身，扶着香案，盯着地上的儿子，说道：“琮儿，你做的任何事母后可以原谅，惟独除了这一件！这一件，母后既不能原谅你，更加不会包庇你！如果母后那么做了，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你叫我如何面对明家的列祖列宗，面对你的父皇？”
“你来，是为了那件事吗？”太皇太后问。
太皇太后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现在也会兜转心意了！你就不怕奶奶和你想的不一样？”
“算了吧！”他却是微笑着说了这三个字，太皇太后一脸惊讶，显然她没有预料到。
如此不容置疑的语气和神情，无不说明他就是这个国家唯一的主宰！
太皇太后露出微笑，叹道：“钰儿果真是长大了啊！”
明玄钰站起身，走到亭子边，望着远方，说：“奶奶，您不是说过吗？得人心者得天下，孙儿不想再继续这种同室操戈的事了！”
“你是皇上，赏罚之事，你自己做主，不用来问我了！”太皇太后叹息着，坐在椅子上，待她坐定了，明玄钰才坐在她身边。
“从今往后，没有皇帝的旨意，你不得离开裕王府！遣散王府的门客，王府卫队人数不得超过朝廷规制！”
“回家去吧！自己写个请辞的奏章呈给皇帝，好好在王府里待着吧！”太皇太后把眼泪咽到肚里，她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在这个年纪落泪。
太皇太后站起身，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深深弓了腰。
“玄钰——”太皇太后唤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有你的祖辈，有你的父皇，有你的皇兄，将来还有玄钰和他的子子孙孙，这里，绝对不该有你！”太皇太后的语气沉静，在裕王听来却是那样的绝情！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裕王是何等聪明之人，听母亲这话，他当然知道什么意思。
“身在皇室，又有几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清心寡欲？然而，又有几人利用皇权为国为民做事？穆王、玄廷，还有皇叔，他们会动了那念头，玄钰一点都不奇怪，也不怪怨，只是，”他抬头迎上奶奶那深邃的眼眸，“是以权谋私还是为民谋福，这就是症结所在。”
中秋节，太皇太后抱恙，并未参加在清苑殿举行的中秋宴。
明玄钰跪在她面前，道：“父皇是玄钰的父亲，身为儿子不该说父亲的不是。可是，玄钰觉得奶奶是个识大体辩是非的人，皇爷爷在世时，奶奶做的很多事，于国于民而言，都是有益的。”
“你父皇恨了我一辈子，他觉得我是个眼里只有权力的人，你也是这么看吗？”她又问。
太皇太后止住笑，拍拍他的手，望着远处西沉的日头，道：“还是留他一条命吧！”
那么，裕王又在哪里？
就在裕王刚进丹凤门的时候，洪尚宫便在那里等着他，说是老佛爷要见他请他过去，裕王便跟着去了。
“琮儿，当着祖宗，你说，你究竟为何要对玄钰做那些事？为何要断我皇家的血脉？”太皇太后的音调突然提高，她睁大眼回头盯着儿子。
“母后，母后，您，您饶了琮儿吧，母后，母后！”裕王爬到母亲脚下，抱着母亲的腿，哭求着。
“母后——”裕王的哭泣声，洪尚宫在门外都可以隐约听见。
明玄钰走出慈宁宫的大门，竟然看见她站在那树下等着他，他冲她笑了，跑了过去，挽着她的手一起离开。
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那花的图案便投在了地砖上。
那眼神，这语气，裕王不禁发抖起来。
明月高悬，众臣陪着皇帝一起高歌畅饮，而后宫里，皇后在慈宁宫主持着后宫的中秋宴。
他望着奶奶，说：“孙儿听您的！”
明玄钰沉默不语，他望着奶奶，那略显悲伤的神情说明她也是一个母亲。身在皇家，她也是个母亲。“母后——”裕王道。
“跟皇帝说，你会把北郡四省交还朝廷，四省兵马钱粮、人口百姓，全都归朝廷调度！”
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却又望着遥远的天边，问道：“钰儿，你觉得奶奶是个无情的人吗？”
太皇太后说着，裕王在母亲脚下痛哭哀求。
太皇太后的双手拄在拐杖上，盯着眼前的皇帝。
“母后——”裕王依旧哭求着。
奉先殿是供奉明家祖先的地方，此刻，裕王就见自己的母亲跪在父亲世祖皇帝的画像前，他过去跪在母亲身后。
说罢，他恭恭敬敬行了礼，退了出去。
令众臣奇怪的是，裕王竟然也没有出现在中秋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