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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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洗完澡走出浴室,正擦着头发呢,就听见客厅里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自然是明楼,而另一个竟是一个女声。
显而易见的,那绝不是哈维森太太略带鼻音又充满爱意的声音,这个声音年轻有活力,听起来悦耳又爽朗,十分的迷人。
不知道明楼什么时候竟然往家里带了一个女人,刚刚洗澡前他明明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新锐作家的诗集打瞌睡了,现在听起来倒是精神十足的样子。
阿诚低头看了看身上轻薄的睡衣,撇撇嘴,摸进卧室换衣服。
“哦明先生,你实在是太风趣了,难以想象你竟然是个大学教授。要知道,我上学那会儿,可没一个戴着眼镜的教授会这招。”
哪招?哥哥又干什么了?听见女人欢快的声音,阿诚默默腹诽。听上去明楼与她相谈甚欢,阿诚快步走进客厅,轻快的心情突然坠了个秤似的往下沉。
刚走出走廊,就看见沙发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长发的背影,栗色的长发,暗红的紧身毛衣,坐的笔挺。明楼也坐在一边的另一块沙发上,面色愉悦,轻声与对方交谈着。
“阿诚?洗完了啊,这位是……”明楼看见走出来的阿诚,向他介绍道。
“嗨!希望你的心情够好,能够忍受我和我的曲奇的打扰。”没等明楼说完,栗发女子便转过身来向阿诚打起招呼,“哦!忘了自我介绍了。真希望哈维森太太提起过我,才不会让我显得有些可疑。我叫克莱尔,对门的。只是我的工作时间一直有些……过于弹性,所以没能和你打过招呼。”
克莱尔的栗色长发随着她说话的动作摆动着,十分弹性顺滑的样子。蜜糖色的皮肤在暖光下映出好看的光泽,深琥珀色的大眼睛十分的明亮,里面有细碎的星辰一般。
阿诚发现她的手上拿着一支香槟玫瑰,那是今早哈维森太太给他们装饰在房间里的。
眼色沉了沉,阿诚突然想到明台从前和他说过的,关于明楼“花朵的魔术”的事情,看来刚刚这个百试百灵的魔术是用在克莱尔身上了。
阿诚想东想西的一时没回话,克莱尔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明楼提醒他:“阿诚……”
听见明楼叫他,阿诚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呃……我是明诚,非常高兴见到你,抱歉之前没有登门拜访。”
“哈哈!千万别介意,幸好你们没有来敲门,不然我不知道我是否会把你们关在门外,就因为担心你们看到我的素颜。”克莱尔调皮的眨眨眼。
“阿诚,克莱尔是来向我们借一下扳子的,可我不确定在哪,可以麻烦你拿一下吗?”明楼笑着说。
阿诚点点头,说:“好的,我记得应该就在厨房水槽下面。”
找到了扳子走回来,阿诚将扳子递给克莱尔,说:“家里有什么坏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克莱尔接过扳子,皱皱鼻子笑着说:“谢谢,不过别担心,我自己可以搞定。只是我甚至不敢向哈维森太太借工具,就怕她坚持要上来看看。紧接着……oops,我就会无家可归了。”
阿诚笑着说:“好吧,那如果有任何的麻烦,告诉我们,好吗?”
克莱尔甜蜜的笑着,走到门边,说:“感谢你,我得立刻回去了,把那堆烂摊子扔在那里太久了,上帝保佑我。”
阿诚和明楼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打开了对面的门,克莱尔说:“晚安了,先生们,祝你们有个美妙的夜晚。”
“晚安。”阿诚和明楼说道。
克莱尔笑着准备关上门,阿诚和明楼也准备关门时,克莱尔突然又打开门,叫住他们:“嘿!等等……谢谢你的花,先生。晚安好梦。”
等克莱尔关上了门,阿诚头也不回的走回了房间,没看明楼一眼。明楼摸摸鼻子,也不敢叫住他,只好自己关上门,洗澡去了。
午夜,阿诚翻了个身,睡梦中以为自己要掉下悬崖了,立刻惊醒。
难受的用手遮住眼睛,天花板上的顶灯刺的眼睛难受。阿诚用手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之前回房间后往床上一扑,就睡着了。
阿诚咂咂嘴,有点口渴,想起来喝点水,便拖着拖鞋提提踏踏的往厨房走去。
“哥哥?”阿诚刚走到客厅,就发现客厅的灯全关了,只剩下一盏小台灯和明楼的电脑屏幕在发着幽幽的光。
“这么晚还没睡?”明楼噼里啪啦打着字,听见阿诚的脚步声惊奇的抬头问他:“我之前听你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以为你已经睡了。”
阿诚点点头,溜达到沙发边坐下,说:“之前是睡着了。”
明楼看着阿诚坐在离自己八丈远的沙发上,挑挑眉,问:“生气了?”
“没有。”阿诚快速的回答道,接着愣了愣,又不自在的说:“哥哥在说什么?”
明楼低低的笑了,放下放在腿上的电脑,站起身走到阿诚身边坐下,阿诚眼神乱窜,屁股往旁边动了动。明楼看他那样子觉得好笑,说:“不许乱动了,你还小呢?”
阿诚撇撇嘴,说:“不小了,不过比你大点。”
“嘿你小子,没大没小的,嘀咕的什么?”明楼又气又好笑的说。
“我又没说错……我才不像某些青少年一样,荷尔蒙驱动大脑,还变魔术呢。”阿诚嘟嘟囔囔的补充道:“我也会变啊,我还会变硬币呢。”
明楼看着阿诚那个皱着鼻子的样子,“噗”的笑出声,又问他:“生气了?”
“没有,谢谢关心。”阿诚面无表情的说:“好了跳过这个话题,哥哥这么晚不睡觉准备做贼呢?”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凌晨2点了,明楼手头还有一堆文字材料需要整理,星期三他又要正式开课了,实在无法早睡。
不过他想了想,面露委屈无奈的表情摊手道:“听说今晚我没有床可以睡,而我在客厅又找不到任何一床被子。这里能遮盖住我身体的只有这一盒抽纸。看它的剩余量,大概勉强能覆盖我的全身,只是枕头就需要另配了。”
明楼轻声说着,刻意略微低头,再抬眼看着阿诚,使得眼睛看上去明亮水润的可怜。
阿诚抿抿嘴,垂下眼帘说:“谁让你睡这里了,不是让你睡床的吗?我来睡沙发。”
说着,阿诚就要站起来,往卧室走,想拿床被子枕头出来。明楼看他站起来,连忙伸手拉住他,说:“阿诚……”
“……怎么了?”阿诚低声说。
明楼自下而上的看着他,再次问他:“你生气了?”
阿诚不回话,明楼站起来,又牵住他的另一只手,阿诚低着头不看他,明楼原本就比他高一点点的,只好微微弯下腿,弓着背看他,看他的眼睛。
阿诚垂着眼睑,眼中永远有着流光溢彩。
明楼轻声问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