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阿诚醒来的时候并没在小实验室，而是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小毯子，明楼就坐在旁边守着他。他摸了摸腹部，上面裹着轻薄的纱布，还没有知觉。“换好了？”

“没有换”明楼沉声道。

“为什么？”阿诚不解。

“你先看看这个，我的全身扫描图。”明楼说着，投影出一张扫描图。

“这……”阿诚震惊的看着那张图，图上只有骨骼和大脑，其他器官都是模糊的灰色阴影。

“别急，我也是检查过你的脏器才想到的，你的脏器确实在溃烂，但也在生长，或者说更新了，新的组织不同于人类组织，所以普通的扫描仪扫描不出来，我的也是一样，刚来地球的严重排异反应，应该就是因为器官变异。”明楼解释道。

阿诚认真听着，明楼舒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个猜测很复杂，很多地方我还没有证实，但是我认为是最符合逻辑的。首先，beta之所以会唤醒我们，对我们进行beta改造，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所有样体都死亡了，这是猜测，我们被冰封了近千年，跟现代人是有差距的，beta不是迫不得已，应该不会启用我们，而且我们在舰船上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其他beta改造人的事情，再加上beta急切的走私人口的行为，都可以佐证这个猜测。那么为什么？beta一直失败，而我们却成功了呢？”

“因为对我们进行的改造技术更成熟？也不会，我们两个的排异反应，都很严重，银发似乎也需要抑制剂支撑。”阿诚思索道。

“因为方向错了，从beta混血儿开始，方向就错了。”

“从beta混血儿开始？”

“beta认为他们在混血儿中检测到的信息素类似beta信息素，所以用这种信息素作为模板，改造人类，但是混血儿体内的，也许根本就不能称之为beta信息素，而是应该称为，未分化的beta信息素。”

“未分化的？可是没有听说过混血儿会分化啊？”

“我认为，混血儿没有明显的分化，主要是因为人类的基因过于稳定，使他们终生都处于一种即将分化的稳定状态。而经过beta改造的人体，则无法保持平衡，经过beta改造后，改造人立刻进入分化期，身体产生巨大的变化，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变化，所以全部死亡。”

阿诚听到这里，脑中已经一片清明，他没时间震惊，呆呆道：“分化……难道我们两个……没有分化成beta……而是分化成了alpha和omega？那大哥你会有性冲动，是因为你是omega？”

“我原本并不确定，但是现在可以确定了，我是alpha，你才是omega。”明楼沉声道。

“你是怎么确定的？”阿诚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身体里多了一个器官，或者说，一套腔体，我怀疑，是omega繁育后代的器官。”明楼神色复杂道。

阿诚深吸一口气，强做平静道：“我长出一个……一个子宫？我变成女人了么？我会不会……”阿诚说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幸好那里还是硬邦邦的肌肉。

明楼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凝重的气氛也得以缓和。“不一样，omega和女人是两个概念，你别想歪了。”

阿诚撇了撇嘴，心里轻松了一点。“那我……不会真能生孩子吧？”想到肚子里多了个奇怪的东西，阿诚还是很难受。

“不清楚，也许……”明楼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认为，我会有性冲动，不是因为我进入发情期，而是因为你进入了发情期。你在分化过程中无意识的散发出了omega求偶的信息素，而我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我们的性关系，应该也对分化有些影响，但我不能确定，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你身体里旧的器官在溃烂，新的也在生长，我认为，分化完成，就会像我这样，用人类扫描仪什么都扫描不到。骨细胞和脑细胞则因为更新缓慢，仍旧可以被扫描到。你分化完成，应该会有特定的发情期，如果我们在那段时间发生关系，你很可能……真的会……”

“幸好我们发现的早……太可怕了……怀孕？我从哪生啊？剖腹产么？发情期可以不……不……或者，安全套有用么？”阿诚尽量做出真诚的，学术探讨的表情，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双颊绯红。

“我也不清楚真正的发情期是什么样子，但是有一点，无论如何，你不能……有孩子，因为谁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明楼脸色阴沉道。

“我知道……”阿诚的脸色也瞬间白了下来，是啊，他们已经不能算人类了，那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也许我们可以分开试试，也许就不会相互影响了。”

“分开？”明楼皱眉。

“那天我们在M11区跟银发见面，罗励看到了。”阿诚沉声道，他之前一直没有报告下午的情况，是不想搅扰了难得温馨的气氛，现在则不得不说了。

“房顶上……我察觉到了异样，但是没发现……”明楼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

“但是他愿意帮我们保守秘密，并且推荐我们加入军部下属的beta威胁调查局，他原本要安排我们一起转学去第三军事大学，为军部服务，我还没有答复他。我原本想着，大哥肯定想继续研究，现在这种情况，不如我转学去第三军事大学，大哥你继续留在亚研，我们……暂时分开试试……也许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产生排异反应了……”阿诚说着，苦笑起来。“我还以为我能帮大哥减缓排异反应，原来全都是因为我……”

“我教过你自怨自艾么？”明楼口气里带着点训斥。“我们两个能熬过分化期，本来就很复杂，我不认为跟性无关，虽然我并不愿意发展成现在这种状况，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只能接受。”

“嗯，我知道了，大哥。你下午跟第三舰长的谈判怎么样了？”阿诚说。

明楼将今天下午跟第三舰长的谈话内容跟阿诚简要复述了一遍，总结道：“第三舰长应该会用我们来威胁对方，以达到他控制我们的目的，虽然你体内的器官没有衰竭，但是我仍旧会装作为了你的器官受beta控制的样子，你也还是做出体内器官溃烂的表象来。”

“知道了，大哥你可真能洗脑。”阿诚笑道。

“洗脑？”明楼对这种新兴词汇不是很了解。

“就是哄骗第三舰长的意思，不过第三舰长一定想不到，有的人偏偏就不会自私，就像大哥这样，天生就是英雄，就是救世主，怎么会纠缠于私情。”阿诚说着，一脸骄傲的样子，显得分外孩子气。

明楼却沉默了，他看着阿诚，轻轻的叹气，他起身坐到阿诚身边，郑重道：“我没那么伟大，只不过这个时代，还有些东西让我不舍，那就是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自私的理由。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很难说清，但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绝对不能失去你，你懂么？”

阿诚微微瞪圆了眼睛，觉得惊讶，又觉得惊喜，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那么愣愣的看着明楼。明楼温柔的笑，伸手将他拉近，亲吻他的额头。

阿诚顺势抱紧了明楼的肩膀，轻声说：“大哥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我们会熬过去的，我们还有未来的。”

明楼听到阿诚的安慰，心软得一塌糊涂，伸出手回抱阿诚，低低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