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
苏怡原本是打算去看看柏宁的情况，没想到一开门就看了对方正艰难的想起身：“你醒了？要喝水吗？别动了，我来吧。”
“麻烦了……”柏宁的嗓子有些沙哑，低低的道谢。
苏怡倒了温水给柏宁，等他喝完她又抬手试了试柏宁的额头，放下心道：“好了，退烧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这次，多谢您苏医生。”柏宁这回也是冒了个险，但凡苏怡这里有一点意外，柏宁此刻就不知道是躺在76号的刑架上还是已经死了。
“你可真是……我都听说了。还好，子弹只是卡在你的肋骨上，没伤到内脏，否则我还真取不了你身上的子弹。”苏怡想想就觉得心有余悸。
柏宁苦笑一声，他也没想到自己这次行动会出现这种意外。但他到并不后悔，只是不知那对姐妹如何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给你添麻烦了。这次算我欠苏医生一个人情，苏医生之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把消息带到白公馆。”
柏宁这么说，自是有意想与苏怡他们这些地/下/党交好的，如今国共合作，他不是那些喜好党派之争的老顽固们，老师也从没在这方面明令禁止过。
毕竟毒蜂撤离之前还和上一批上海的地/下/党合作过。所以柏宁认为合作，是一个双方都得利的事情。
苏怡听后，温和的笑了一下：“你我是同路人，何况救你亦是我为医者的本分，尽我所能罢了。”
柏宁看着苏怡，她眼中尽是坦诚，柏宁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有些功利了，他感到惭愧，但这就是他们党国内部的现状。大多数人，做事都带着功利性，环境影响人。
“你好好休息吧。我还煮了些粥，等好了给你拿过来，药等吃点东西后再吃。”苏怡说着把手里准备的药放在了床头。
柏宁认认真真听医嘱在苏怡这里养伤，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过不了两日就是中国的春节了。
明楼和柏宁再见面时，正好是除夕前一天。
“伤恢复的怎么样？”
还是再那个天台上，明楼看着上海街面上的张灯结彩，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们脸上带笑的走在路上，有时还会拿出糖果送给满街跑的小孩子。
而神色多少有些麻木和漠然的老百姓们对她们或视而不见或诚惶诚恐。
这仿佛过得并不是中国人自己的节日，倒像是中国人跑到了别人的地盘上一样，让明楼觉得可悲又可笑。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柏宁同样冷眼居高临下的看着街面上的景象。
明楼淡淡道：“你和毒蝎小组的军功我都报上去了，嘉奖大概过几天就下来了。”
“嗯……”柏宁对此并不太在意，他看起来颇有心事的样子，明楼见此道，“怎么，你看起来愁眉不展的，难不成是觉得嘉奖太多，以后没地方放军功章了？”
柏宁失笑：“明楼哥，说笑了。我只是……有些事心中疑惑而已。”
明楼一挑眉：“哦？你说说看，即便不能为你解惑，也可以当个听众。”
柏宁犹豫了一下：“我听说，明台不是明家的孩子？”
“嗯……的确没有。”明楼斟酌着说，“他母亲为了救我的母亲而死，所以我父亲当年做主将明台过继到里面明家，上了明家的族谱。怎么，你疑惑这个？”
柏宁摇头：“不。”
他神情中充满着迷惑，“有人说，我长得和明镜姐有些像。明楼哥，你觉得呢？”
明楼一愣，顺着柏宁的话去看他的脸，这么仔细看下去，柏宁的样子和他大姐明镜竟真的有几分相似。
但也仅仅是三四分而已，而且越看越叫明楼没来由得生出一股熟悉又莫名亲切的感觉，和他初次和柏宁见面时一样。
“是有点……”明楼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道，“不过，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
柏宁点头，似乎觉明楼说的这个观点很正确：“你说得对，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有很多，大概是我同明镜姐计比较有缘分吧。”
“你就是在疑虑这件事？”明楼问。
柏宁苦笑一声：“说不上是疑虑，只是从没听过谁说我长得像什么谁。不是都说，小孩子会长得像长辈吗？所以猛然听到自己长得像谁时，我还以为……”
明楼有些愕然，他本以为柏宁之所以有这样的疑虑是因为他的多疑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却没想到是因为这样。
“别多想，你不是说了，等以后把日本人赶走，就去找你的父母吗？你肯定能找到他们的。”
柏宁点点头，国事未毕，家事何谈？
而二人从天台分开后，明楼却是眉头紧锁的坐进了车里。
“大哥，怎么了？”明诚看见明楼严肃的样子不禁问道。
明楼思索了一会儿，道：“阿诚，你回去再查一查柏宁。这次主要查他在上海的经历，越详细越好。还有他那个阿叔阿婶，看看他们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柏宁。”
“是。不过，大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目前还不清楚，先查吧。”
而另一边，柏宁也没有回家，他七拐八拐的走进一个巷子里，巷子里蹲着几个汉子，见到柏宁都警惕起来。
“侬有事的吗？”
“找你们查点事。”柏宁回道。
几个汉子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规矩懂的？”
“定金……”柏宁拿出几张大面额的美元，“帮我查一下明家，能查多清楚就查多清楚，尤其是二十年前的事。”
领头接过美元点了点：“三天后，还是这个地方，一手消息一手尾款。”
柏宁点点头，踱步离开。
此处是上海的地下黑市，不论是情报、买卖还是杂活，只要钱到位，这些人什么事都干。而且非常有职业操守，你不问我来，我不问你去。
明家的事，仍旧是让柏宁心中有所疑问。之前说他和明镜长得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怡。而此前，明镜和明楼都曾说过，自己好像和他们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