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后续（六）
第233章后续（六）虽然晴川是笑着说的，可这声音，竟像是要哭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陆长遥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将那张薄薄的绢帛抽出来，展开来看。虽说这绢帛上沾的有十九的血渍，可大概还是能看清的。这上面，记着寥寥不到十人的名字。
陆长遥真是觉得可笑，于是她就笑了。这上面的名字，还包括晴川十九明达以及几个死忠的，想她陆长遥在永安城汲汲营营了三年，底下陆氏大作坊活人无数，到了到了，居然只有这几个不想自己不嫁到北蛮去的，真是让人觉得可笑啊！
安静的看着地上的十九晴川，陆长遥声音冰冷，“好了，晴川你也别哭了，赶紧找块儿干净的白布给十九裹裹伤吧。”
呆呆的看着自家小姐，本来以为已经绝迹的泪水哗啦哗啦的流，晴川真是觉得难受。她家小姐这么好，那些人，那些人，配活着吗？
“小姐，小姐！”
扑过去抱住陆长遥的腿，晴川哭的一脸绝望，她家小姐，自小，非上上等衣物不穿，非极佳之物不吃，不管环境如何恶劣，都得锦衣玉食才能勉强一笑，如今，如今难道真的要嫁去那荒凉的草原大漠？
“我去找了好多人，可是小姐，他们都不肯在绢帛上签字，他们都想活着，他们都想活的好好的，所以，他们就把您当成了牺牲品！凭什么要小姐你牺牲去救他们！他们不配活着！”
“不配！”
晴川这一声委实尖利，直接划破了夜空，屋外有骚动响起，虽说最后平息了，但还是有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开口，“陆县君？”同时屋门也嘎吱作响，竟是要打开门来看了。
这是在担心自己鱼死网破自尽不成？
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陆长遥只是淡淡的说了个滚字，那人就非常识趣的离开了。明日就要远嫁出去，陆县君有些脾气也是应当的。
“嗯，我知道他们不配。”
扶起晴川，长遥的表情竟然出乎预料的温和，不知怎的，晴川总觉得这样的小姐好像有些奇怪。以前那种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感觉，好像都在小姐起床之后消失了一样，那层隔膜也消失了。原本看见这样的小姐，晴川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可是现在，看着嘴角带笑的小姐，晴川真是觉得难受极了。晴川想，她真是厌恶透了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所以你不能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乖，先去睡一会儿吧。”
将晴川按到床上，晴川本来是不想睡的，可是她奔波了这么长时间，真是累的狠了，这会儿连眼睛都睁不开，最后直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晴川闭上眼睛，陆长遥才将视线对准十九，表情冷漠。
被陆长遥这么看着，十九很快就受不了了，再次跪了下去，鬓边，竟然有汗水隐隐透出来，原本就因为失血而惨白的脸色此刻愈发白了。原本以他的身手，是不会被几个愚民伤到的，可是毕竟要护着晴川，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成百上千的人。一时不察，被一柄尖利的木叉叉中了肩膀，这才草草带着晴川回来了。
以前，十九虽然是陆长遥的暗卫，但众人都很清楚他究竟是谁的人。不是陆长遥，更不是九公主，只有，先帝一人！
可是如今，先帝已然崩逝，他已经是没有主子的人了，十九本应该感到开心才对，毕竟他就要自由了！可是看一眼默不作声的陆长遥，十九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小姐……”
见陆长遥还是不吭声，十九咬咬牙，抬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陆长遥，事实上，他这几日也一直在想自己以后的道路，他已经习惯刀口舔血的日子了，想如想象中的那样种田娶妻是不可能了。陆长遥虽然是个女子，可是并不比任何男人逊色，而且，她从来没有强迫自己做些不喜欢的事情。所以在陆长遥身边的这三年，比起以前在暗卫营的时候，十九竟然意外过得不错。
根本不必多想了，即使陆长遥会因为局势的原因远嫁北蛮，他也不信她会甘心一辈子待在北蛮，至于受欺负什么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活着，总有能报复回来的一天！
狠狠地磕在地上，十九面无表情的道，“十九见过主子！”
不动声色的让十九起来，陆长遥从怀中拿出来个精致的玉瓶，递给十九，“木逢春，给你了，尽快把伤养好，我还要往死里用你，别耽误事儿！”
木逢春？！听见这个名字，饶是十九都忍不住抖了抖，这药，可是要千两黄金一瓶子的药王谷特制灵药！先不说它的效果，只是想想这价格，十九就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熟睡着的晴川。要是被这丫头发现自己用了陆长遥千两黄金也难买到的灵药，一定会生吃了自己！
不过想归想，十九还是极为诚实的将那还没有自己手指头大的瓶子揭开，将里面的无色液体一饮而尽，几乎是与此同时，十九就觉得自己的伤口一阵麻热。想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瞬间愈合是不可能的，这世间，还没有那等灵药，只是，一旦喝下去，伤口的愈合速度是平常时的五倍，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药，是个大补之物。不管是丢失的气血还是内力，都可以补充，且毫无坏处。简直是练武之人毕生最爱啊！
这三年他一直待在陆长遥身边，竟然丝毫不知道她有这等灵药，十九兴奋之余更觉得震惊，恐怕，自己的主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许多。不过，就算再可怕，那也应该是敌人们应该感到害怕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待高兴的劲儿过了，想了想，十九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主子，路上我们遇见了李家父子，他们从裴府出来之后，就被那些愚民们压回了府。李家都是些普通百姓，怕是冲不出来……”
那李家父子倒还有两分良心，知道去县令府衙劝众人放弃将陆长遥献出去，可是空有想法，没有相对应的实力，根本就是一场笑话，若不是他暗中护着，怕是他们两个也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