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何人
一个埋姓改姓的普通人,是怎么轻易入赘到肖家,且二十多年就将肖家控制在手中,以至于人人都知道宝安县的肖主薄,不知道肖家原来并不是肖主薄的本家,而是入赘的岳家。
除此之外白山一事也另有蹊跷,看起来一切都是肖主薄在幕后主使,意外发现了银矿,利用权力之便,将王家拉下水,又把白山收回。
甚至周围那些县城中有人失踪,也是肖主薄动用的关系将一切痕迹抹除,可就因为这一切的理所当然和顺遂反而让王皓觉得有些不对,更何况肖主薄未免太过冷静了一些,这一点在见过他和如意对峙后,王皓越发肯定。
面临死亡没人能够丝毫不在意,除非他还有后手,这后手王皓一时想不出在哪里,正因为想不出才要查出来。
况且一个小小县城的主薄,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须知自古以来金银铁矿都是朝廷所有,私人发现必须上报,否则一旦被抓住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肖主薄极善钻营,若是说他利用这个消息给自己谋取官职,有他嫁入京中的女儿,和知府府中的女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偏偏他没有选择那么做,而是私自开采,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能让他冒这么大的险,不惧自身安危,这里面要有多么大的利益才可以。
从如意姑娘的话里可以轻易听出,肖主薄当年为了活命是将一起都抛弃了的,心狠手辣程度可想而知,这样的人怎会轻易去死。
这其中种种总是有些不通之处,而这不通之处让王皓尤为在意,所以在如意找上苏小麦,请求见一面肖主薄,并愿意将这些年查到的一些证据告知时,他才会同意,又邀了冯大虎一起听。
如意愿意和王皓合作,是想找出当年隐在暗中另外一股势力,戎人和她之间的仇恨自然不共在天,肖重恩如今定是会被判处死刑的,肖重恩第一任岳父也在之前的那些年被如意利用种种杀死,但当年隐在暗中的另一股朝中势力是谁,她想要弄清楚。
她始终认为,那股隐在暗中的势力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不管两人的目的是什么,总归是殊途同归,才有了今日的一行。
肖重恩似乎真的有了悔过之心,整个t人佝偻成一团,匍匐在地,痛哭流涕,连额头都磕出血来。
如意激动之后,重新冷静下来,她自然不会小看肖重恩,潜伏在宝安县这些年,她将肖重恩的性格摸得七七八八,正是因为了解,才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若非这次借了新县令的手,她的仇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报。
“肖重恩,不用摆出这副模样,我知道你定然有后手,怎么到了如此地步,还将你身后之人护的牢牢的,可真是个忠仆啊。”如意讽刺。
肖重恩只是摇头,“没有,没有,五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那你当年偶遇肖小姐也是意外,一个大家小姐出门丫鬟仆婢数人,还会意外和人走散,落入歹人之手,而你好巧不巧就救了肖姑娘。”如意冷笑,这些年见多了各种事情,她太清楚有些人可以有多么卑鄙无耻,更何况肖重恩的事情除了他本人,恐怕也就如意知道的最为清楚。
她凑近一些,语气悠悠,“也不知道肖家被嫁出去的大小姐,二小姐若是知道自己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看似对她们亲近依赖的父亲是怎么谋夺的外祖家家产,又是怎么处心积虑,为了自己的官位,为了背后之人的抱负,将两个女儿风光大嫁后,会不会还一心一意做你的好女儿。”
肖重恩脸上的表情有瞬间变化,即使很轻微,还是让如意看的清楚,也更加确切这两人的事情另有蹊跷。
她笑了笑,“也是,当年能够杀了养大自己的吴家上下,能为了彻底脱身,连怀有身孕的妻子都一把火烧死,又怎么可能会顾惜所谓的女儿。”
她看着肖重恩的眼睛,“更何况,你当年真的逃出去了吗?”
如意神色清冷,目光悠悠,似乎已经看透了肖重恩心中的想法,又似乎了解肖重恩的所有布置。
肖重恩心中一跳,立刻低下头,怕自己的表情被人看出些什么。
小屋内,苏小麦十分肯定的道,“如意姑娘怕是诈对了,肖重恩如今的主子必定还是当年之人,只是不知道是戎人那一边,还是朝廷那边。”
她很少这么肯定的说一件事,但凡是说了,基本就是事实。
这一点王皓知道,冯大虎却不知道,他愿意抽出时间来,主要是觉得肖家的账目不对,银矿可能是这两年才发现的,但在白山附近发现了纯度不够的银子,就证明已经有了有益。
除此之外肖家本就是本县的大户,肖重恩手段了得,这些年更是将肖家的产业翻了几番,但账目上肖家只能算是普通的富户。
这与肖家的收益不符,若非他手下有个极善算术的多年老账房,普通人也看不出来。
他听到苏小麦的话皱眉,“若是如此,自然能解释银子的问题,可这么大的一笔钱,不可能没有账目,也必定有信得过的人押送,我和王老弟将所有参与之人都审了一遍,也没查出银子的去向,更没有其他让肖重恩足以托付之人。”
王皓点头,他可能在审人上还有些欠缺,冯大虎手下却有不少能人,这样都审不出,说明此人藏得极深。
苏小麦蹙眉,她毕竟没有参与审案,不能肯定,但她相信王皓和冯大虎的能力,“能够得到肖重恩信任,还能在此时没被发现,此人定然和肖重恩相识多年,且和肖重恩关系密切,这种案子中,不被人注意的除了下人就是后宅女子。“”
王皓沉思了好一会,“肖家确实有些老仆,都是当年肖重恩掌握肖家之后,提上来的,对肖重恩颇为敬重,也算是死心塌地,可他们应该确实不知情,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家人儿女,他们就算是不愿意背叛肖重恩,总不至于家人也如此死心塌地,在老仆中没有特别值得怀疑的人。
至于后宅女子,肖姑娘死后,肖重恩扶正了一个妾室,对方是当年肖小姐身边的丫鬟,同样姓肖,只是后来这位肖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据说这个女儿死于后宅争斗,之后肖夫人就开始吃斋念佛,名义上是肖家的夫人,实际外面无人知道,对外当家作主的一直是二夫人,对方有一女,颇为得肖重恩看重。
女儿就是嫁入知府府中,颇得宠爱的肖姨娘,也算是肖重恩的靠山,三夫人是本县富户王家西小姐,嫁入肖府后生了两个儿子,也是肖重恩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为此在府中和二夫人分庭抗礼,四夫人是青楼女子无所出,五夫人当年是被抢入府的,今年才三十来岁,因为闹得厉害,跟在肖夫人身边,这几人似乎并没有能够让肖重恩完全信任之人。”
“这么看,真要说起来二夫人的嫌疑最大,她得肖重恩信任,又掌控着府中大权,想要瞒着众人做些什么,只要肖重恩睁只眼闭只眼就很容易。”冯大虎分析道。
“不可能,二夫人看似权力大,但她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也已经嫁了出去,况且她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夫人,三夫人和她一直不和,她若是做了什么,三夫人肯定会发现。”王皓否定道。
“那说不准就是三夫人,她有两个儿子,肖重恩肯定信任她,四夫人一个青楼女子,无子无女能活下来,也有嫌疑。”冯大虎皱眉,这审案就是麻烦,要他说直接把人拖到太阳底下,一个时辰盐水抽一次,看那肖重恩嘴巴有多硬。
不用王皓开口,苏小麦就否定了冯大虎的猜测,“三夫人会盯着二夫人,二夫人也肯定会盯着三夫人,二夫人的女儿出嫁,没有陪着肖重恩一起死的理由,三夫人虽然有两个儿子,看似嫌疑大,但她一旦有什么动作,二夫人一定会闹。
至于四夫人,青楼女子几乎绝了子嗣之事,又常年待在肖家没有人手,怎么可能做这么多事不被外人发现。”
她在心中仔细思量,大夫人看似心灰意冷对肖重恩毫不在意,只愿意吃斋念佛,每年还有大半的时间在城外的庙里祈福,但肖家内院的情况看似二夫人三夫人风光正盛,却是谁都越不过吃斋念佛的大夫人,恰恰相反这种三足鼎立的情况对大夫人最有利。
其次五夫人也不是没有嫌疑,看似和肖重恩闹得厉害,连唯一的儿子都不要了,但也正因为她和肖重恩有一个儿子,谁又能肯定这两人真就是势如水火,而不是给外人看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冯大虎迟疑,“可一个吃斋念佛的老妇哪里来的人手,且她无儿无女图的什么,五夫人更是不太可能,她家中只是小商户,若真有心,何必明面上和肖重恩闹得那么厉害,这两人还没二夫人三夫人的嫌疑大。”
“让人审吧,肖府的女人,肖家的老仆,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王皓一锤定音,他们在这里猜测很难猜到正确的答案,不如直接让人审,说不定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