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妇姑勃溪沈府闹剧
月汐替沈青鸿诊治结束，便骑马回到了凤凰山。远远地，便见到滕老爷夫妇带着小瞳在屋外的空地上玩耍，而滕文渊在一旁忙碌。望着眼前这温馨祥和的景象，月汐心中一暖。人这一生，高官厚禄、金银棉帛，得多少方能满足？又得多少方能快乐？能快乐过奔忙之后，有个温暖的家，有些温暖的人在等着你回去吗？
月汐系好马匹，上前笑着与各人打招呼。
“伯父伯母，安好。”
“小瞳——”
小瞳听见喊声，一路小跑，飞扑过来抱住了她。月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回来了，累了吧。”滕文渊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笑着打招呼。
“还好。”月汐冲着滕文渊甜甜一笑。
“有些人出身粗鄙，没有教养，不识大体，就是不知身份。”身后传来了滕夫人冷冷的声音，让月汐的笑容僵了僵。
滕文渊脸色微变：“娘，您何出此言！”
“我有说错吗？”滕夫人冷对月汐，满脸的鄙夷，“渊儿收留你那是他心肠好，有些人不思报答，还得寸进尺。出身低贱，却摆出富贵千金的谱。你凭什么四下游乐，却要渊儿伺候你！”
“娘！汐儿是去采办了，如何是去玩乐！”
“采办？渊儿你来看看她都办了些什么！啊？这些糙米是打算用来喂猪的吗？再看看这些东西，这些是人用的吗？这是人能用的吗！渊儿，你怎么能相信她？她就是想拿着咱家的钱填自己的钱袋，等她从我们身上捞够了好处，就会露出本来的面目了！”
“伯母——”-
“‘伯母’也是你叫的吗！”
“……夫人，山下条件有限，购置的物品——是差了些，还望夫人海涵。”说着，月汐，从怀中掏出小瓷瓶，递了过去，“不过这是上好的珍珠末，我见您晚上不甚安眠，特意寻来的。”
滕夫人看也不看，一手便拍飞了，雪白的珍珠粉撒了一地。
“用不着你假情假意！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便只有渊儿耳根软，会相信你的话，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
“娘，你这是做什么？汐儿只是好意。”滕文渊见了，歉疚地望了月汐一眼，从中劝解。
“好意？渊儿，一个青楼女子能有什么真心实意，她满满的心思都是算计如何从恩客身上得到好处！今日你只看到她对你温柔体贴，背地里你又知她如何在别的男人身下曲意逢迎？她对你好还不是因为你滕家公子的身份，还不是因为滕俯的钱财！”
见母亲越说越过分，滕文渊急了：“娘，我已经与你解释过了，汐儿她并非风月女子。而如今滕府已经不在了，滕氏也已经不在了，汐儿对我们还有什么可图的，我们又有什么可让人觊觎的！她对我们不离不弃，能是因为钱嘛！”
滕夫人这些日子一直逃避，不愿承认滕府惨遭灭门，如今被滕文渊将事实血淋淋地摆在面前，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了把盐，她顿时便失控了。她指着月汐，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这个贱女人！是她惹来的祸事！她毁了滕府，毁了我们的生活！她该死！”
“娘，滕府之事与她无关！”
“怎会与她无关！滕府一直平安无事，就是这贱人、这扫把星出现后，才招来的祸事！说不定，这些人就是冲她来的，我们滕府被她害得家破人亡！”
“娘！”
滕老爷蹙紧了眉头，理智告诉他，滕府一事确是与林月汐无关，而夫人的话也确是刻薄了些，可一向乖顺的儿子，在她出现之后便变得忤逆；一直平静无事的滕府，在她出现之后便横遭惨祸。这——怎不叫人心存了芥蒂。
“渊儿，你对母亲说话是何态度！”顿了顿，滕老爷方劝夫人道，“算了，夫人。是我们滕府命该有此一劫，与人无尤。哎——”
滕老爷的一声长叹惹得滕夫人泪水连连：“劫？不错，她便是我们滕府的劫！这女人命中带煞，是天降灾星，有她的地方，不是灾，便是劫！渊儿，你找来的好女人……”
说罢，滕夫人抹着泪，转身愤然而去。
“夫人——”滕老爷追了上去。
望着父母，又望望月汐，滕文渊左右为难。
“汐儿，我娘她，她是无心的，你别生她的气……”
这话滕文渊真是说得异常地艰难。
月汐暗暗吸了口气，抬眸一笑：道“我没生气，你不必在意。其实我看夫人生气主要也不是因为我，而是你，笨蛋！”
月汐俏皮的话语没有令滕文渊释然，反倒让他更觉愧疚。
月汐见状，猛地拍了他一下：“夫人是气你忤逆呀，笨蛋，还不赶紧去赔罪！”
滕文渊感激地望着月汐。
“快去，快去！”月汐连连挥手。
“嗯！”滕文渊转身，追了进屋。
月汐望着木屋的方向发呆，说一点都不介意是假的，滕夫人的那句“天降灾星”让她伤感。脑海中不期然闪过那些已经逝去却深藏心底的人，难不成这真的是命……
“月汐姐姐，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因为堂祖母骂你了？”
身边传来稚嫩的童音，月汐低头望向小瞳，温柔一笑：“姐姐没有不开心。就算是不开心，见到小瞳，心情也变好了。”说着，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
“真的？为什么？”
“嗯——因为小瞳乖巧懂事，对姐姐很好，与小瞳在一起，姐姐很开心啊。”
“哈——小瞳也是，与姐姐一起很开心。”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嗯。”
莫不说孩子便是最好的安慰灵药。月汐挥去忧伤，灿然一笑：“小瞳，该做晚饭了，来给姐姐帮忙，可好？”
“好！”
凤凰山上，炊烟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