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冰肌月夜凉
第91章冰肌月夜凉小二还没打够，火气正盛，被这一阻，怒道：“你谁啊？别多管闲事。”他转过身来看到站在身后的竟是一个仙子般的女人，他平日里见的人多了，一看这女人便不是寻常女子，态度立马转换，笑脸相迎道：“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这位娘子可有什么需要我效劳吗？”
游心笑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酒钱？”
小二看了看地上的醉汉，又看了看游心，低声说道：“没想到这样邋遢脏乱的男人还有这么花容月貌的妻子，老天真是白瞎了眼了。”他刚才还打了醉汉一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他是您他在我们店里喝醉了，又不肯走，所以掌柜才让我轰他出来的。”小二不住地解释。
“他欠了你们多少酒钱？”这次游心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五，五十文。”
游心本来应该即刻将这小二杀死在这里的，就算在闹市街边，要做到无声无息对她来说也绝非难事，但是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西渡，心想也是他自讨苦吃，她付了钱给小二，语气阴冷道：“滚！”
小二对这女子竟感到害怕，头也不回地跑回了酒肆。
这倒在地上神智不清的醉汉便是西渡，他每每想到妻女的惨死便痛不欲生，自己心中的世界早已倾倒崩塌，残破不堪，却不能随他们而去，只能借酒消愁，在醉梦中，一切都能回到往昔，相思和女儿络络的欢声笑颜便会浮现在眼前，他甚至宁愿永远活在梦中不要醒来。对他来说，清醒即是痛苦。
“你就这么作贱自己吗？”
西渡显然已经不省人事，听不见游心说的话。
游心叹了口气，看到他这个模样，已经妥协。蹲下身拍着他的脸喊道：“西渡哥，你快醒醒！”喊了多次也不见他有反应，拉开他的衣裳查看伤口，却见他背上的伤口已经裂开，好在很多地方已经结痂，并没有太多的血液流出，而且他意识不清，感觉不到疼痛。
“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游心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扶着他往回走。
游心好不容易把西渡扶回山洞，累得满头大汗，天已经黑下来，仅有月光不甚明亮，岩洞里模糊不能视物，她燃了火折子点起了烛火和火堆，才将岩洞里照耀得温暖通明。
西渡躺在换新的草垫上，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着什么？他长久以来都在混沌之中沦陷，有时候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过去和现在。自从相思死后，游心见多了他这个样子，虽然心痛，也已经习以为常。
游心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打来一盆水，帮他洗了脸，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还记得龙先生从大杂院把我们带走以后，把我们带到百炼坊的时候吗？在百炼坊所受的训练比在大杂院中还要辛苦百倍。你还和以前一样，整日寻思着逃跑之事。有一次，我们成功逃了出去，可是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抓回来了。龙公子很生气，当着你的面扭折了我的手臂，他说如果你再试图逃跑，他不会惩罚你，他会惩罚我，让我代你受过。从那以后，你对逃跑之事只字未提，再无想法。当时你在自由和我之间选择了我，现在，你为什么不能再回到我身边，振作起来？”她明知道西渡听不见，还是一边说着，一边帮他脱下衣服，一根针穿了线，过了火，开始在他的伤口上穿梭，她不知为西渡缝合了多少次伤口？心闲手敏，游刃有余，缝合之后低下头将线咬断。
游心坐在西渡的背后看着他身上的伤疤怔怔出神，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有些是练功不勤被责打的，有些是执行命令时受的伤，每一次西渡受伤都是自己给他涂抹治疗。
还有他肩膀上那一条明显的鞭痕，每每看到，游心都会想起他替自己受的责难，伤心地说道：“从窗外望见你的那天起，你走过来问我的名字，就已经注定，遇见你，今生今世都会产生纠缠和损伤，会坠落。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可以选择可以逃避的事情，如果这是上天安排，为何你不爱我？为何你弃我于不可往返的那条黑暗的路上？”她找不到答案，除了等待和忍痛，她无能为力，只是揪心的痛，痛得流出眼泪。
火堆中的木柴噼啪作响，火光随着山风轻微摇晃，树林中传来一阵阵虫鸣声，这样的夜晚令人舒畅迷醉。游心轻轻抚摸着西渡的一道道伤疤，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西渡的皮肤，泪水滴在伤口上，像是一滴雨露滴在干涸的土地上，蒸腾起灼热的水汽。
西渡恍惚中转过身将游心抱住压在身下，游心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她从未离西渡这般近，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和粗重的呼吸，看到他散乱的目光，知道他现在一定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他只是本能的行为。她想要将他推开，可是自己双手被他抓住，竟是挣扎不开。
“西渡哥，你”话还未说出口，西渡已经吻在她的唇上，粗暴而用力，她睁大眼睛，又急又羞，心剧烈地跳动，全身像是被火烧一样，西渡像是一头空虚藏身黑暗的兽，游心所有的抵抗都显得无力，只能闭上眼睛，这是他爱的男人！此生用尽力气爱着的男人！她无助地想触及他身体里隐藏的灵魂，在激烈而绝望的爱欲中，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第二天游心醒来的时候，西渡已经不见了，只有鸟雀在枝头跳跃鸣叫，绝望像是潮水一样把她仓惶地淹没，连恨，都失去了力气和意义。她原本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西渡会守着她醒来，会对她付出些许温情。可是他却做了逃兵，他永远都可以无视自己的付出，为所欲为，而自己，只能看着他一次次的离开。游心突然感到无比的孤独，蜷缩身体，用双手将自己抱住，西渡像是一道伤口刻在她的心脏上，没有人能为她缝合，对他，她是这么的轻渺和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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