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大卡
卡尔特意选了他最常开的一辆车,是世界杯夺冠后梅奔送的。
梅奔还向慕尼黑车管所花钱申请了一个定制车牌,mkh2014,配在了这辆车上。
当时因为他开这辆车,广告打得太成功,一度造成了小小的商业神话。此车型在德国都供不应求,海外市场更是疯狂溢价无底线,二手价反超新车官价,到现在虽已过去三年,热度还是不减。
这三年梅奔给每年都在给卡尔涨商务合同的待遇,却不是要他拍新广告和代言,而是买他的商务时间,希望他在日常出行或出席一些重要场合时继续开这一辆。
乌尔里克每年都敲他们敲得更上一层楼。
车卖得好,恨不得这一款直接变成“卡尔车”,买了就假装自己是德拜队长同款风采是吧?
得加钱!
这款梅奔都快成大众心目里的绝赞嘚男专用车了,但卡尔今天却要开着他上夜店去。
卡尔的车缓缓停在位于lenbachplatz的夜店heartclub在附近的公共停车场里,而不是让俱乐部的代客泊车员停他的车。
如果不是停在路边违反交通规定,他恨不得把车甩大马路中间,告诉全慕尼黑的记者快快快来抓他的丑闻。
停车在这里还有别的好处,这样他在走向俱乐部入口时,狗仔更容易抓拍到他。
他很确定这一家很著名,因为外贝外还不罗本喝大了差点上头条丑闻就是在这儿被拍的。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卡尔祈祷这里依然有很多媒体人在活动,因为虽然自打队友在这儿“中招”后,全队的人好像都默认小心离开了这儿,但别的政商界人士又未必跑了,狗仔们不该放过这片区域。
没关系,哪怕没有他们,还有火眼金睛的路人,随便哪个把他拍下来往社媒上一传,八卦号再疯转一下,这不就成了吗?
卡尔自感一切天衣无缝,没想到人在心中美美哼着小曲上电梯,还没出停车场,拦路虎就来了。
“天哪,看到您的车牌,我惊讶坏了,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停车场的保安从亭子中冒了出来,现在晚上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他却忙着擦额头上的汗水,眼神里满是惊讶,局促不安,刚想伸出手和卡尔握手,就意识到上面全是汗,在衣服上抹了两下,再伸出去时又意识到这是左手,慌忙又换到右面,却已怯得伸不出了,还是卡尔神色自然地一把子握了上去,他才激动不已地收紧手掌,用力晃了晃。
“真没想到!您——您怎么会把车停在这儿呢?”
等会儿警察,啊不是,狗仔来走访的时候,你可一定得替我说话,把我寻欢作乐的事全抖露出去。
像是满脑子想着被抓的犯罪分子得到了一个重要目击证人一样,卡尔眼前一亮,特别轻快、亲切地和他说道:
“去旁边的heartclub喝酒!”
保安大吃一惊,又开始抹汗了。
“这,这,您肯定是不常来!那里给vip提供私人入口的,那边没有狗仔,安全多了,您还是上车,往那头去吧——”
哈,用vip通道,安全是安全了,从入门到进去玩全是vip一条龙,那他是真鬼混去了,谁来拍他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卡尔开朗地笑了两声:“没关系,不会被拍到的。”
一定要拍到我啊!!!
他恨不得在心中跪地,向着天空星星眼虔诚祈祷。
保安急得都快跳脚了,又试图把自己的帽子外套借给卡尔戴,又询问他是不是要去夜店里见朋友或者谈事情,但卡尔都拒绝了,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纯喝酒来了,力图让自己有种潇洒犯罪、不顾名声的气质。
他一定会觉得我很熟练。
卡尔还和保安合影了、给他的帽子签了名,留下充足的犯罪证据、确保对方随时都能发个“有图有真相,卡尔·海尔曼夜店鬼混ing”的后,才潇洒离去。
然后对方在他走开后第一件事根本不是上网爆料或者给媒体投稿,而是拨通了heartclub那边的电话——是的,虽然所属人并不一样,但实际上停车场也是夜店管理的,毕竟这里基本都是他们客人的车。
“不得了了,卡尔来了!他一心要喝酒,我怎么拦都拦不住,他还心大地说没事的。”
保安开门见山、愁肠满肚地说:
“但他不走vip通道,还把车停在这儿了,肯定要被拍到的!”
“什么?弗兰克?卡尔?卡尔·海尔曼?拜仁的卡尔,国家队队长?”那头的值班人员也是大吃一惊:“你不是值夜班值昏头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真的,我没说谎,我现在就把我们俩合照发给你。”
弗兰格焦急地说:
“你快再向上面报告,等他一进去,就把他给带去vip区,不要让他被路人给围出什么好歹来!”
“天哪,他真的从来不来我们这种地方,一点经验都没有。”值班者大叹息:“卡尔·海尔曼怎么会想到来夜店玩呢?——肯定是今天白天时他又被造谣,心里太难过了,可怜的男人!”
弗兰克愤愤不平:
“一定是这样!上帝啊,是谁坑害他,给他推荐这样的地方喝酒?也许是外贝外那家伙,自己在这儿栽过跟头,就恨不得让正直的队长也一起倒霉!可他当时是自己非要跟在服务员后面滚出去,滚出了大新闻的,幸好一直在地上拍不到脸……这能怪得了我们吗?”
“很有道理,卡尔肯定以为这就是大点的酒吧,可我真怕钢管舞娘或者钢管舞郎跳着跳着就一下子不小心地把屁|股甩他腿上去。”
“那你还不快点把安保都喊起来,把他保护好!”
弗兰克挥舞着胳膊,使命感油然而生,在自己平凡的生活中仿佛找到了热血电影一样的剧情。
“还有那些狗仔,先把他们堵了再说,带相机的通通不给出门。”
卡尔只是想被偷拍,不想被球迷们扯掉胳膊和腿,于是戴上口罩,在路上随意走着。
还真别说,他每天除了俱乐部工作,就是私人工作,然后就回家吃安眠药做噩梦硬邦邦睡着,自己摸到自己都要感慨一句我怎么硬硬的幸好不是死了,确实好久好久没参与过普通人的都市生活了。
路边涌入和涌出夜店的许多人可能和他年纪差不多,但他却觉得自己和他们像两个世界的人。
他看不懂他们的衣服,听不懂他们嘟哝的话,不知道他们在哼唱的音乐是什么。卡尔在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已过上了和赫内斯和鲁梅尼格差不多的生活,商务人士的生活,不过吃得还没他俩好。
怎么会这样呢?卡尔惊觉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因为他距离特定的现实世界太近,所以反而距离更多的现实世界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