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赵师爷的下场
赵师爷话里话外都偏袒衙役，李县令听了却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百姓是很能忍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奋起反抗，更别说袭击衙役了。“把监工的衙役都找来，再找几个说话清楚的民夫，我要盘问他们。”李县令说着走进江边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里面的官差看到利息哪里来了，纷纷起身见礼。
“李大人。”
李县令点点头，坐到了上首。
身边的下人适时收了伞，甩了甩上面的雨水，紧紧跟在李县令身后进了棚子。
不多时，衙役带着几个落汤鸡进来了。
“县令大人，你要的人我给您带过来了。”衙役说完对几个落汤鸡道：“面见县令大人还不赶紧跪下。”
被强拉过来的几个民夫听说面前的人是县令老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县令大人，这事跟我没关系啊。”
这话听着是个知情的，李县令道：“你们先说说，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跪着的几人小心翼翼的抬头，入目所及是绯红色的衣服下摆，再往上是那几张熟悉的凶神恶煞的脸。
他们内心很忐忑，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站在他们的角度，这事肯定都是官差的错。
让他们干活不给饭吃就算了，还总是打人，下着暴雨的天生着病也不让人休息，才会导致这次死了这么多人。
可在场的都是官老爷，老人都说官官相护，他要是说官老爷的坏话，到时候官老爷生气了，会不会给他抓起来？
几人犹豫不定，互相对视了一眼，低着头都不说话。
这事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刘县令眉头皱成了川字，对几人道：“你们只说便是，这里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
几人又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年纪最小的年轻人说道：“县令大人，这事要从前几天开始说起了。”
年轻人说着，停顿了一下，眼角余光瞥到刘县令严肃的脸，接着说道：“这几天总是下暴雨，我们顶着雨干活，草棚子又不挡雨，有不少人都生病了。生病了还被衙役强逼着干活，不然就拿鞭子抽，不少人撑不住倒下了，一个人倒下了那么重的石头砸下来，又砸死了不少人……县令大人，你要为他们做主啊！”
年轻人声音哽咽，说到最后几近声嘶力竭，一想到当时惨烈的场景，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另几个跪着的民夫听着忍不住红了眼眶。
惨！实在是太惨了！
百来斤的石头从山坡上滚下去，后面的人脸躲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迎面而来的滚石砸了下去，血肉模糊。
李县令眉头皱得更紧，问赵师爷道：“这次民夫死伤人数几何？”
“回大人话。”赵师爷道；“伤亡人数一百余人，死亡人数估摸着大概二十来个。”
“不止。”年轻人道：“服役的人这么多，我认识的村里人就有好几个。”
赵师爷听了这话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撒谎？”
赵师爷这一出暴怒把跪着的几人都吓了一跳，李县令在上面看得直皱眉，对赵师爷道：“师爷何必如此生气，或许还未完全统计完。”
年轻人连忙应声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赵师爷闻言多看了年轻人一眼，眼神晦暗不明，这群贱民真的是胆子肥了，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埋怨衙役不会挑人。
就这莽夫样子，哪里看上去胆小老实了？
最后还得他来给擦屁股。
赵师爷斩钉截铁道：“李大人，伤亡人数都是我手底下的衙役统计出来的，绝不可能有错！”
“至于这位大兄弟说的，死亡的多有认识的人，或许是因为你认识的人比较倒霉，都在这次的名单中吧。”赵师爷淡淡道。
“李全，我观这位小兄弟面色光明磊落，看上去不像是撒谎的人，你带着手下的兄弟再去统计一下，看看有没有纰漏。”李县令道。
“是。”
李全指了几个衙役，挥挥手让他们跟上自己，拿起刚刚放下的雨伞撑开又走进了雨幕之中。
几个衙役如同小尾巴一样迅速跟了上去。
赵师爷看了面目肃然的刘县令一眼，又缓缓的低下了头，心里忐忑不安。
他也是自信，自己在青山镇当了这么多年的师爷，笼络住了县衙大半的衙役，就是换了县令也得给他几分薄面，没想到碰到李县令这么个不上道的。
卿龙江这边的事是他在负责，出了事，上面追究起来，他责无旁贷。按照他以前的经验，这时候要做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他灵机一动，把死亡人数折半报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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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县令派人重新统计，这番做法就是不信任他，要打他的脸呢。
李全带着人走了，棚子里的衙役都不淡定了，彼此你看我我看你，在后面挤眉弄眼。
数据是他们统计的，真实的情况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赵师爷谎报数据的时候他们没吭声，其实心里也是希望能瞒过去的。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是要抵死不认呢，还是戴罪立功呢？
堂下跪着的几人也在焦灼的等待，一边祈祷一边偷偷瞄了李县令好几眼，这官老爷看上去是要为他们做主的样子，真的可以相信吗？
不一会儿，李全回来禀报道：“回县令大人，统计出来受伤人数是一百五十人，其中有四十六人死亡。”
“这么多？”李县令都惊了，回过头来对着赵师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你干的好事！”
眼见事情败露，赵师爷脸色灰败的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李县令发了好一顿火，足足骂了一刻钟，直骂得在场的衙役头都抬不起来了，他才气顺了一点，开始继续问询。
堂下的几人也很配合，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就清楚了。